没有做父母的愿意冒这种风险。
周遇满腹心事,又有一些激愤积攒在心里无处发泄。以前好歹英童常去找他,现在离开孔家,英童也没法常来找他,就是找他,他也要去上课,几次三番,英童就打了退堂鼓,要来就在微信里问问他是否得空。
他实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说心里话,因为两点一线,朋友更是没处交,平时有事做,倒也还好,无暇去想这许多让人心情不好的事,现在一有事,周遇就觉得举目无亲,六亲不靠,什么事都要憋在心里,真要把他憋出病来。
他又忍不住想,万一,万一父亲真的心一狠,死给他看呢?他要如何自处?又有什么颜面再说,爸爸的死与他无关?
固然,他心知,爸爸是不会寻死的,可是,“爸爸万一真跳了楼呢”这个选项还是三番两次跳出来,影响他的心情。
事到临头,周遇想,原来他还是会怕,怕得脚软手软。
一家人,果然最知道怎么拿刀来戳他的软肋。
他想了一会儿都没有头绪,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有,索性松了肩膀,靠在了座位上,仰着脸,说:“你不好奇吗?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施忘言听到他主动说话,立刻就道:“你愿意告诉我?”
这句话问得十分伏低做又小心翼翼的,听得周遇好笑,他坐直身体,侧头看他,说:“反正你待会儿到了地方,也会看到,没什么不能说的。”
千头万绪,想说的太多,周遇只好挑了紧急的介绍说:“我爸爸欠了高利贷,要我还,我不愿意,让他卖房给我,那我就替他还,结果你也听到了,闹得现在他要跳楼。”
微一顿,又道:“其实父债子偿,也没别处说理,就是那高利贷也觉得是我的责任,总不能看父亲去死吧?”
周遇笑一笑,说:“我就是不愿意,凭什么?爸爸要是待我好一些,像个正常的爸爸那样,不需要多体贴,只要像个正常的爱护子女的爸爸,我二话没有就拿钱去救他。可是……”
不仅没有,比那不关心子女的死活的父亲还要刻薄寡恩一些。
他抬眼看施忘言,认真道:“你记住我的话,到了我家,你不要下车,等我一下车,你就离开。你今天开出来的车太显眼……我家人见到了,恐怕又要生出其他是非。”
施忘言今天开的车实在豪富,一看就是身家不凡,周遇自己坐一坐就算了,他也不对施忘言有其他企图。但是让他的家人看到,眼睛都要瞪出眶去,怕到时候不是要死要活了,一家人都要转头另谋良婿。
施忘言听前面的话,还没有什么感觉,他并非对周遇的家世一点不知,所以没什么吃惊的。倒是周遇最后叮嘱他的话,施忘言有些啼笑皆非。
“你不信?”周遇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由问。
施忘言当然信,泼皮无赖的路子嘛,但是周遇也委实小瞧他,便道:“我是个成年人,能应付得起意外状况,你担心我?”
孔思敬当年也如施忘言这般自信,夸下海口,善待他的家人,结果呢?
周遇有心呛他两句,让他别自大了,但是他们的交情还没到能吵架的地步,只好无言地盯着他半晌,不情愿地点点头,说:“可能吧,但是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办。”
不办,也随他吧,吃吃苦头也好,叫他看见他这样的Omega,立时头也不回地的拔腿就跑,千万不能再被缠住了。
很快,汽车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周宅的家门口。停好车,刚刚打开车门,周遇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哄闹声。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妈妈臧倩,也是,爸爸被儿子逼得寻死,一向视爸爸为自己的主心骨的妈妈又如何不哭不闹?
他叹口气,也不知道爸爸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轻轻松松就娶到一个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妈妈?
尽管妈妈也不尽职,但是普天之下,如妈妈这样的母亲是大多数,子女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揉搓自己的肉,谁能说她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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