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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说的不全然是假。董墨说不上唏嘘,却莫名地叹了口气。却仍旧疑心难放,“满大街的人,你说她做什么偏偏往我车前撞?”

“这……”小厮想了想,陪着笑脸,“爷还是问她去吧,小的哪里猜得准妇人家的心思?”

听见这话,董墨笑了笑。他正需要这么个借口来解释自己忽然“好管闲事”的反常,就有人替他寻了这么个借口,于是扬了扬手,“先将拜帖送给孟大人去。”

好巧不巧,这拜帖递到孟家,正是梦迢接的。是一张拱花笺,左下角印着半棵罗汉松,打开来便是满纸墨香。写的是规规矩矩的小楷,笔锋有力而克己,落款果然是董墨亲笔。

上头说择定十五那日上门拜访,梦迢暗里掐算了下日子,将拜匣搁在孟玉案上。又旋回卧房照镜子,立在一副穿衣镜前头整拂新上身的衣裳。

水天霞的长衫,樱花粉的苏罗裙,挽着虚笼笼的头发,插着红宝石压鬓簪,坠着两点粉水晶珥珰。

迎面在镜里见彩衣撅着个嘴进来,满脸的忿忿官司。梦迢挑着略显英气的眉毛打趣她,“大晌午的,谁又招你不痛快了啊?”

彩衣扭头将嘴远远朝场院对面廊头底下坡了坡,“喏,是那位冯倌人嘛,来拜见太太呢。”

孟玉在东园那头宴客,自然要请些唱的来助兴。冯倌人上回受了梦迢的留宿之恩,原是第二天晨起就赶来谢的。不想梦迢有事在身,她未得拜见,只好趁今日来拜。

妆毕请了冯倌人进来外间相见。那冯倌人浅步依依,半低着脸,十五六岁的模样,比彩衣还显稚嫩。怀抱琵琶,眼珠子羞怯怯地往上瞟,到榻跟前向梦迢福了个身。

像是有些羞怕,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红着脸连连道谢,“原该上回就来拜见太太的,不巧太太忙,耽搁到今日。承蒙太太不嫌,上回留我在家住了一夜,收拾出那样一间屋子,容我薄柳之躯。特来谢谢太太天恩。”

“你客气,来榻上坐着吃茶。”梦迢请了茶果,睐着眼细观她,柔婉地笑了笑,“好个模样,怪道我们老爷时时捧你的场。今年多大了?”

“十六。”

梦迢掩着扇面笑了声,顺势剜了彩衣一眼,“唷,倒是跟我们彩衣一般大。我们彩衣就不如你懂事,还跟个孩子似的,成日闹得我耳根子疼。彩衣,去,把我那支玉兰花的白玉簪给了冯姑娘。”

未几彩衣拿了簪子出来,瞥了冯倌人一眼,仍旧到案上坐着做活计。竖起耳朵听,那冯倌人忙谢不迭,梦迢则语调轻盈地笑着:

“不要推辞,你与我们老爷成就美事,该是我赏你的。我看着你喜欢,多说两句,你可别见怪呀。如今既然跟我们老爷有了这一遭嚜,不如趁势哄着他高兴,赎了你出来,我们家这样大的园子,还怕容不下你?只是我们年轻夫妻,我管多了他的事情,他反倒不高兴,还得靠你自己用些心。”

一席话说得冯倌人脸色变了几番,又惊又喜,捉裙跪下磕了个头,“一向听说太太是最贤良的夫人,今日一见,比外头说的还好十倍!就不为老爷,只为太太,我也情愿赎身过来,一辈子伺候太太!”

十六岁真好,正是纯真年纪,好摆布呀!

梦迢看人一向毒辣,但少有人能看透她,她的心藏在周道的笑底下,又或许那笑底下根本是空的,黑漆漆没底的窟窿。

她顶着一双黑洞洞的笑眼,亲自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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