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悬!”
见原本可怜巴巴的人突然像变成了疯狗似的,岳知立刻出言喝止他,免得又惹尊君发怒。
哪知擎霄尊君倒是见惯不惊,像是极了解他这两个徒弟之间不可消解的深仇大恨:“赭玄这些年以清衡君之名在五洲行事,我都心如明镜。你曾于山门前发问:我明知赭玄活着,为何不带他回南华道?正如昔日贺老所言,道门对他来讲恰如樊篱缠身,脱离道门他且活得更自在。当日在赤洲,我已觉察他阳神盈满,方是身如太虚,昼夜常明之象,他即将修得大道,此后便是忘却前尘,与世俗相离,我必不会再令他身受桎梏。”
“难怪师尊竟会亲自往赤洲走一遭,说到底,还是害怕我阻碍他得道,”他藏起来的阴郁显露出棱角,歪着脑袋,扭动了一下微微发酸的脖颈,“不过师尊,你猜对了,我确实不想让赭玄得道成仙。”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阵法外的两人脸色都变了变。
岳知生怕他师徒二人又会因此针锋相对,忙劝道:“鹤悬,珠流璧转,百代过客,如今一切回归正途,究竟还有什么恨是无法释怀的?”
擎霄尊君目光更加冷冽,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赭玄再如何欠你,也已经拿命还清了。是你自己为执念所困,不肯放下过往。”
徐清翊缄默片刻,忽是发出一声冷笑,他勾起殷红的唇,脸上带着点郁然:“你们以为我恨他?因为我处心积虑算计过他,且在白稷神域亲手杀了他是不是?”
他清瘦的身子骨无力地往后一仰,像是有些乏了,任由那两道缚魂索死死勾住手腕翻开的皮肉,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染红了层层叠叠堆在肘部的衣袖:“师尊,你先前说众事如我所愿,你以为我为何想做南华道掌门?我只是不甘心,遂想叫你看看,我根本不比天火灵根差罢了,至少在以前,我是这样想的。”
他眸光微闪,眼底欲望翻腾,灰沉沉的脸浮上诡异又癫狂的神色:“我浑浑噩噩活了数百年,唯独现在才极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师尊,赭玄他一旦飞升就会忘却前尘,也包括我,可我不想他忘记我,我想要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让他与我结为道侣,想同他双修……”
“鹤悬!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站在阵法边的岳知闻言神色大变,忙出声打断他。
徐清翊对他的呵斥置若罔闻,扯了扯锁住双手的缚魂索,抬头看向阵法外的人,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可怜模样:“师尊,你别把我关在这里好不好,我甘愿去慎思堂受罚,你想怎么罚我都成,只要留我一条命让我去见赭玄就好,我想赭玄了,我想见他……”
“简直恬不知耻,自甘堕落!”
怒斥声响起的刹那,擎霄尊君脸色铁青,鲜少有情绪起伏的他这次难得动了怒,施力用真元做隔空一掌,重击在阵中之人的前胸,使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吃痛弓起背,身体微微发颤,病白的脸像一张染上血污的薄纸,唇边刺目的殷红缓缓淌落,浸入雪色衣襟,但他偏偏咧开血淋淋的嘴狰狞笑道:“在师尊眼里,我本就庸碌低贱,配不上您的高业弟子,如今又成了一条肮脏恶龙,却妄图玷污云中白鹤,可那又怎样?只要能留在赭玄身边,我可以卑鄙无耻,蔑伦悖理,哪怕要我做他的灵兽,甚至做他的炉鼎也行!”
徐清翊脸上的神情几近疯魔,目光灼灼,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来,浸透素白的衣摆,被血红覆盖的眼球定定盯着前方发怔,痛苦里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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