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戈哭笑不得的按着他乱蓬蓬的发顶用力揉搓了很多下,他哭得又凶又难受,以至于休戈又跟他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往心里去。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执拗于这份伤感,他偶尔还是会跟休戈没大没小的闹腾两下,但在萧然面前他开始愈发恭顺规矩,即使是夜里入睡都会强迫自己不能在睡梦中乱动手脚,以免弄出动静影响萧然休息。
阿斯尔在门廊面前伫立了将近半个时辰,休戈推门出来的时候,他正耷拉着脑袋红着眼圈吸鼻涕。
他们短暂的对视了一瞬,休戈深邃的眼中毫无温度可言,阿斯尔强忍哭腔问了一声萧然的情况,可即使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休戈也没有打算理他的意思。
他就这样被他的父王晾在原地,休戈快步与他擦肩而过,一来一回两次,吝啬得没有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门扉再次在他眼前轻轻合上,又一股苦涩的药香混着殿内熏香的味道飘散而来,阿斯尔鼻尖冒红,豆大的泪滴一颗接着一颗砸去青石砖面上,内疚与恐惧汹涌而至将他囫囵吞没。
他从到了昭远之后才渐渐明白这种有人照顾陪伴的日子意味着什么,他越喜欢眼下的生活就越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植根与萧然和休戈对他的感情。
他是年幼无知单纯懵懂,但他知道他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全都是因为萧然喜欢他,他的命运之所以转变仅仅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让萧然刮目相看了。
同样,如果萧然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失望之极,那他就再也不会是他们的养子,再也不能在这种温馨祥和的生活里驻留片刻。
他从萧然和休戈身上所得到的东西全部是明亮美好,萧然会教他吃穿住行的基本礼数,会教他怎么端坐怎么给长辈行礼,会在他摆弄不好复杂衣襟的时候蹲下身来帮他整理妥帖,也会在盛大的典礼和祭祀之前将他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在他发间编上代表王储身份的染金鹰羽。
休戈则总是会在一旁笑话他这么大还笨手笨脚的,休戈似乎一直是那个特别不着调的只会跟他争风吃醋的父亲,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跟他争风吃醋抢萧然,有时连塔拉也会忍不住责备休戈两句,怪他没个大人该有的样子,天天和孩子过不去。
但阿斯尔自己很清楚,休戈对他极好,他在草原上野了四年,浑身上下粗糙得不像是个孩子,休戈每隔半月都会陪着他泡药浴,即使政事繁忙军务繁琐,休戈也会按时帮他洗澡擦身,仔仔细细的帮他搓洗脚趾之间的泥灰。
他没有自怨自艾过身世,他有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坚强和韧性,所以他不怕再回到那种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苦日子重新开始。
他更不曾在意王储的位置,他和幼年的休戈一样,对权势毫无概念,他做看重的、留恋的、只有两个父亲给予他的这份温暖之极的亲情。
阿斯尔剧烈抽噎的声响能透过门板传进室内,休戈眉心微蹙,看上去虽然心情不太明朗,但远没有刚才故意显露给阿斯尔的那份冰冷。
“我一会就让海力斯把他拎走,这段时间让他先住小三水那面,等他反省完了再接他回来。”休戈言语之间有些局促,他知道萧然一向心疼孩子,有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朝阿斯尔屁股上扇一巴掌,萧然都会瞪着眼睛跟他理论,“你放心啊,我肯定不揍他,也不找人揍他,就让他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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