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赶出来的,后脚戏班就出了事,你怀疑这件事情和他有关?”
“虽不能断定柳郎君与红袖班出事是否有关,但红袖班出事那日屠户应当是去过戏园的。他身上带着一个绣花的蓝色钱袋,是女子的荷包款式,上面的点翠手艺也是戏班才有的。若是情人送的,应当妥帖保管才是,可那日他在客栈将钱袋取出来时,钱袋上花样的绣线皆有破损,抽绳也被扯坏了。后来我又在林中听他提起红袖班,便猜想那天他或许是去过戏园的,只不过那会儿里面已经出了事,他在官兵赶到之前,听见或者撞见了什么,又悄悄溜了出来,这钱袋也多半也是从哪个尸体手上强拽出来的。”
闻玉回想起客栈那天,他头脑一热取出钱袋同南宫仰叫板的模样,难怪他一个屠户身上带了这么多银子进山,原来是因为这钱来路不正,他怕官府查到他头上,这才急着携款逃跑。
柳又伶在戏班待过,恐怕也是那时候认出了那个钱袋,这才找上了他。
这之后的事情便无从考证了,屠户在林中似是而非的透露出自己了解红袖班出事的原因,或许正是认出了这行人中有人与此事有关,想要再趁机勒索一笔银子,结果没想到敲诈不成,反倒叫自己丢了性命。
“还有一点说不通,”闻玉皱眉沉思,“要真是姓柳的杀了屠户,那晚坡上拍断了树桩的难不成也是他?”
柳又伶生得细瘦,实在不像是能一掌拍断一棵粗木的人。
卫嘉玉倒也十分坦诚,坦言道:“这一点,在下也并未想清楚。”
等都缙在一旁填完土,折腾了大半夜,距离天亮也不剩几个时辰。
闻玉一回山神庙就回屋睡觉去了,都缙也困得不行,但等他们回屋才发现屋子里头空荡荡的,柳又伶却已不知去向,他的行李包袱都不在屋里,看样子是趁夜独自下山去了。
“这……”都缙目瞪口呆,“要不要同其他人说一声?”
卫嘉玉猜测屠户既死,红袖班一事若当真与柳又伶有关,他此时趁夜下山倒也是意料之中,于是摇摇头,温声道:“不必管他,你去打盆水清洗一下,也早点休息吧。”
都缙今天去了坟地身上还是一身灰,忙端着水盆出门。屋里又只剩下卫嘉玉一人,桌面上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南宫易文、纪城、隗和通、柳又伶……这些人出现在此的原因似乎开始渐渐明朗,使人得以窥见背后的一点真貌,但是还有一个人——
他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儿?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卫嘉玉目光凝聚在一颗棋子上,迟迟无法使其与这棋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产生一点关联。过了许久,风中似乎隐隐传来一声叹息,男子终于伸手将棋盘上的那颗棋子丢回了棋盒。
第10章 书生
闻玉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她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等想起今天就能下山回家,不由精神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掀开被子起身。
这会儿庙里格外清净,如同每一次她从城里回来,独自在此留宿的清晨,除了虫鸣鸟啼万籁俱寂。
后院有一口井水,她端着脸盆走到廊下,才发现院子里有人在晨练。虽说在她看来,与其说是晨练,看他那一招一式的速度,还不如自己在家挨揍时满院子跑时来得灵活,但就这样,一套拳下来站在院中的男子额头上居然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闻玉端着脸盆在廊下看卫嘉玉终于收手放回身前,站在井边闭着眼睛缓缓吐息,过一会儿睁开眼,看见站在松树下的人时微微有些意外:“闻姑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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