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里,料想她便是那位姜大夫。姜蘅进屋之后,也在打量屋中的陌生女子。严兴在一旁观察她们二人神色,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姜大夫不认识这位闻姑娘?”
姜蘅原先在外头一句话都没有,这会儿进了屋子好似终于浮出水面透了口气的鱼,又渐渐能正常说话了,不过语气还是十分冷淡:“不曾见过。”
严兴听了,心中一喜,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可这位闻姑娘也是九宗弟子,姜大夫在山上便一次都没见过她不成?”
他说完这话,闻玉还未开口,没想到姜蘅却先皱眉道:“我三年前就已下山,在山上也不常出门,没见过也很正常。”
严兴不明白自己这句话哪里惹到了她,才想起这位姜大夫也是姑苏城出了名的怪脾气。姜家世代行医,上一辈的姜老大夫便是个老古板,他这个女儿几乎比他更胜一筹,便是对上门来看病的也从来没有一个笑脸,整日一副死气沉沉的古怪模样。不过因为她对诊治各类怪病颇有一手,因此在姑苏城名声不小。要不是为了试探闻玉身份,严兴也不愿将她请过来,尤其是见他碰壁之后,闻玉又发出一声轻嗤,更是将他气得半晌没说出话。
姜蘅一坐下来,也不废话,直接从药箱中取出脉枕示意闻玉将手放上来,随即便开始替她诊脉。她起初神色还算平静,但过了一会儿面露诧异。
严兴精神一震:“姜大夫看出什么不对的?”
姜蘅并不理会他,只一心一意盯着闻玉,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体内真气时强时弱,与常人不同,可是受了什么内伤又或是中过毒?”
闻玉没想到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症结所在,果然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于是略加掩饰大致将思乡之毒简单同她说了说。姜蘅听了若有所思,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种奇毒:“你先前可找药宗其他先生看过,他们也没有法子吗?”
闻玉一顿,瞥了眼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二人的男子,迟疑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姜蘅不明白她这摇头究竟是何意,她为人心性十分耿直,对待求医看病更是绝不肯糊弄:“是不曾找先生看过,还是先生们也束手无策?”在她看来这两者区别很大,绝不可含糊其辞。
严兴也听出了几分端倪,似笑非笑道:“药宗不少名医,总不该连弟子中毒都见死不救吧?”
门外卫嘉玉显然叫葛旭缠住了,屋内两人又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闻玉心思转得很快,但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应对的法子。她这会儿也看出这姜姑娘是个一根筋的性子了,就算再编话搪塞,她也必定要追问到底的,严兴这人又不好糊弄,只怕多说多错,只好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思决定赌上一把:“是叫林先生看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姜蘅明显愣了一愣,闻玉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是露了破绽,不禁有些懊悔,刚才实在应该说个王先生、李先生的,怎么也比林先生来的常见些。
这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严兴注意到姜蘅脸色,见她沉吟不语,只是看着闻玉的目光与先前似乎略有不同,他心中一定,这回不必他开口,只等她说些什么。紧接着却听她若无其事道:“原来是林敏先生,他最擅长调理内伤,早年游历江南,与雪心大师确实有些交情,难怪姑娘会到无妄寺来求医。”
她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去,细细替她诊脉,不再追问这个话题。闻玉与严兴都不禁有些愣神,闻玉是奇怪她刚才分明听出自己说谎,竟没有拆穿,反而还替她将谎圆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严兴则对姜蘅的话半信半疑,看着闻玉的目光越加古怪起来:“她口中的林先生确有其人?”
“我乃药宗弟子,师门各位先生我难道还不清楚?烟波峰一共十五位师父,其中最擅长制毒解毒的就是林先生,我虽下山有些年头,但这些事情总还不至于弄错。”姜蘅不太高兴地回答道,“倒是我看诊时不喜有人站在一旁,严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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