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意外……
几句话在他喉咙里滚了一遍。刚才在花园,下人们冲进来将人抬走的时候,他也吓懵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起了些委屈的心思。他眨眨眼,尽量压下眼角的涩意,感觉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
“娘——”那双水绿色的绣花鞋面经过他身旁时,他终于哑着喉咙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短暂字节。院子里没有人察觉到他在那一瞬间微微抬起的手指,似乎想要伸手勾住从身旁经过的衣摆。
但是,那片衣裙从他指尖掠过,只留下一缕握不住的风。水绿色的绣花鞋面匆匆从他身旁经过,没有一刻的停留,一眨眼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的台阶上。
“夫人,夫人您还怀着身孕,里头血腥气重,您不能进去——”
“让开,到底怎么回事?伤到哪儿了,情况到底怎么样?”
……
他跪在门外一颗心无限地沉到谷底,僵直的脊背又一寸寸地委顿下去,垂下了指尖。
前厅绵延不绝的木鱼声还在敲响,那是闻朔离开的第三年,他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被困在原地,进退两难的孤立无援。自责、难堪、委屈、孤独……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种极度的自我厌弃的情绪,如同潮水顷刻间淹没了他。
那是十岁的卫嘉玉,他不记得自己在院子里跪了多久。只记得卫灵竹从屋子里出来时,院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女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院子中间的少年。卫灵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少年的衣服上沾着血污,她这才发现他右手的袖子破了,手肘上划了一道口子,不过伤口已经凝结成血痂,应该是很痛的,但他从到尾没有提过一句。
她忽然间觉得十分的疲惫,卫嘉玉跪了一下午的膝盖已经有些发麻,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她说:“阿玉,你想留在府里吗?”
少年眨了眨眼睛,他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看向她,像是过了很久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卫灵竹狠下心假装没有看见他眼里那一瞬间闪过的不可置信,继续说道:“你要是想出去看看,我可以送你去九宗静虚山,长安离这儿虽远,但你若是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她说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像是自己也说不下去,于是院子里又重新静了下来。
“算了,”卫灵竹叹了口气,“我只是……”
“我知道了。”少年打断她的话,一脸平静地说,“我会去的。不管你让我去哪儿。”
……
尽管知道这只是梦境,但是醒来的时候,卫嘉玉依旧感到溺水一般的痛苦。有那么一会儿,他躺在床上许久都难以动弹,像是他的意识已经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过去的旧梦,但是他的身体还困在那个院子里,迟迟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困住他的往事还是在那儿,从来没有同他和解。
白天发生在竹园的事情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下午的阳光透过花窗落进屋里,四周静悄悄的,好似能听见屋外竹叶落地的声音。
卫嘉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卫灵竹方才说了什么,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掩去了目光中诸多情绪:“你当年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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