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闻玉装傻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卫嘉玉撇着唇角冷笑一声, 牵过她的手, 柔声道:“我说过你若是敢独自去兰泽, 我保证比你先一步赶到这里。”
他说这话时可没有半分往日里的温润如玉, 闻玉下意识心虚了几分,一抬眼便对上了他冰冷的眼神。闻玉心中一惊,下一瞬间,便感觉到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指尖略带几分凉意,又将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在兰泽等你。”
闻玉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
耳边是阵阵浪花拍打木板的声音,空气里一股海风的咸味。她在颠簸的船舱里迷迷瞪瞪地盯着头顶的船舱看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如今正在海上。
前几日她从错金山庄离开时,没来得及给卫嘉玉留个口信。但离开错金山庄这两天,若是有心想要托人给他带信也不是完全不能,可又想到兰泽若是个龙潭虎穴般有去无回之地,又何必拉上他一起。
她心中这样想,自从登船出海以来,却几乎没有一晚上睡得好过,大约心里也知道今日易地而处,若是卫嘉玉这样不说一声就走,自己恐怕是决不能轻饶了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卫嘉玉与她说过的话,如何能叫她不心虚。
但如今总归是已经跟着船出来了,总不能再掉头回去。她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回能够找到闻朔顺利回去,大不了再死皮赖脸跑去九宗同卫嘉玉负荆请罪,总归他心肠软,想必是不会与自己生太久的气。
这样一想,她心中又渐渐有了底气,望着头顶低矮的船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推开门走到了船板上。
她如今已经知道那红衣女子名叫秦蔓,是兰泽山朱雀部的首领。而这船上还有几个玄武部的人,如今宗昭虽然已经死了,但闻玉这段时间还是一直躲在二楼的船舱里,寻常并不出来活动,只有夜里才会悄悄溜出来透一口气。
秦蔓站在船头,听见动静便知道是她来了。外头天还没亮,她瞧着夜色中的海面,淡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闻玉:“睡不着。”
秦蔓听见这话,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你小时候可不这样。”
闻玉一顿:“我小时候什么样?”
秦蔓道:“你刚出生时,比只奶猫也大不了多少,虚弱得像是随时就要断气似的,在襁褓里经常一睡就是一天。我那时常常担心你受不了海上的颠簸,总要打开襁褓探探你的鼻息,确定你只是睡着了才放心。”
闻玉神色微动:“那我为什么又会离开了那儿?”
秦蔓听见这话,原本浮现在脸上的笑意也沉寂下来,低声道:“因为你娘。”她远眺着暗夜中的海面,“她死前将你交给我,希望我能带你离开兰泽。”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闻玉切实听见这个消息时还是不由得心下空了几分——为她从未见过的母亲,为自己刚知道她是谁,随之而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她是怎么死的?”
“投海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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