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挺热的,阳光把大理石的砖块烤得有点烫,在那光和影的交界处,一列蚂蚁正拖着长长的队伍,不知道是要往哪个洞穴里钻。
他想抽根烟,但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都没找着打火机,准是兆平泽那狗胆包天的家伙给他偷偷扔掉了,那贼爪子整天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一点都不老实。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猫叫声。
北中的野猫格外多。
几年前,食堂闹耗子闹得厉害。学校撒了好几次毒鼠药,但那群耗子跟成了精似的,任你撒药也好、放捕鼠夹子也好,照样成群结队的到处跑。
耗子最猖狂的时候,居然在学生用餐的时候,公然跳上桌去和学生抢吃的,惹得愤怒的学生们纷纷罢课抗议,还扬言要找报社的记者来报道。
当时的北中是全封闭式管理,学生出不去校门,校方也压制得及时,才没把情况扩散出去。还是门卫的吴大爷机智,从乡下带回来了几只凶悍的大猫用来捕鼠,成效意外的不错。
鼠患被破解了,悍猫们成了英雄,被北中人当做镇校之宝一般好吃好喝地供着。
现在校园里游荡着的,都是当时那群悍猫的后代,大概因为是英雄儿女,身体里还流淌着战士的血液,所以走起路来格外有气场,每逢春天的夜晚,叫声也格外响亮。
周生郝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见了那只叫大花的老猫。
大花虽然叫大花,却是只黑猫,漆黑漆黑的,身上没有一丝杂毛,那皮子在太阳底下黑得发亮,泛着层油光。
林童童说所有的猫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它。
当年那群悍猫在击退了鼠患之后,并没活多久,它们像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似的,在生下小猫后,便都相继离奇地死去了,原因不明。
当时只剩下大花这唯一一只悍猫还顽强地活着,但也行销骨瘦,奄奄一息。很多人都觉得它快不行了,可它偏就是活着,一年又一年,就这么撑了过来,还将自己的骨血也流传了下去。
它活得像个奇迹。
眼下春天又要过去了,灌木丛里又有了一窝新生的小猫崽。
周生郝自己天生是个猫嫌狗弃的畜生样,故而从不往这些小动物跟前多凑,免得自讨没趣。
但那叫大花的黑猫头一次见他便冲他叫,好像认得他似的。
周生郝半跪在地上,扒开灌木丛瞧见了它那一窝崽子,还都还小得很,蜷缩着挤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窝小毛耗子。
他“喵喵”叫了几声,可惜那群小崽子们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点不晓得回应他。
大花平静地站在一旁,边给小猫舔毛,边用黄绿色的眼睛打量着周生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林童童说,前面这片灌木丛便是猫冢,悍猫们的尸体都被埋在这里,后来的小猫们也这里产崽在这里生活。
每逢期中期末之类的大考,还总有些平时不好好学习,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带着小鱼干和猫罐头过来拜神,求猫大仙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考试能及格,令路过的老师们瞧见了,是又好气又好笑。
大花便是这片领地的主人,即使它老迈,消瘦,依然维持着战士的尊严,骄傲地昂着头,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践踏这一小片曾经埋葬了它同伴的草地。
周生郝瞧了一会儿小猫,起身后退了几步,没再往前进了。
手机是什么时候从裤兜里掏出来的,他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拨响的,他也不知道。
他两个的旧号码都在周生海的黑名单里,他只好换个陌生的新号码打。
很早以前他上学的时候,常在中午发一连串短信,头疼牙疼感冒发烧食物中毒……什么借口都用过。
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去医院,他的小脸就耷拉下来,跺着脚扯着嗓子叫人滚。
只有一次他是笑着跳着上车的,那次副驾驶上坐着在读报纸的周生海,他坐在他的大腿上,被安全带勒得喘不过气,仍然笑得停不下来。
他每晚都要照镜子,检查自己有没有多一颗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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