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从夏到秋,她一直说个没完,把外面的新鲜事讲给他听。秦璐有时在场,就笑着打断她,温柔地劝她少说会,别扰得他疗养休息。
她们姑侄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秦璐眉眼更温柔,一脸菩萨相,林童童更稚气,但也更活泼灵动。
她们被大火烧死的那天,世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山洪暴发,电车没有停运,商店没有停业,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赶着上班下班的人们仍旧是忙忙碌碌。
好像这世上从没有一个秦璐,也从没有一个林童童。
这就是,少年H的故事。
第33章 阳光·雨夜
40.
兆平泽会怀念七八九岁时的周生郝。
那样傻乎乎的一个小疯子,嚣张又无知,残忍又天真,他践踏花草,撕碎名画,焚烧衣物,写诅咒信,搬起石头却砸痛了自己的脚,便瘫坐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恶毒地咒骂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兆平泽冷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童年便显露出些许反社会倾向的小疯子,像在看一只猫或者一条狗。
这世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在幼年的兆平泽眼中都是白痴,那智力的差距是肉眼可见的,而周生郝无疑是白痴中的白痴,蠢得一塌糊涂,蠢得几乎已脱离了人的范畴。
可这个蠢货真漂亮,真可爱,不是么?
品种名贵的猫似乎都有些傻。
在人的世界里,人们会攻击漂亮但无知的人类,可谁又会苛责一只漂亮的猫或狗或是别的什么生物?那愚蠢,那无知,在人的眼中,皆是惹人怜爱的憨态,偶尔被挠上两爪子,咬上半口,又能怎样呢?
周生郝如何大喊大嚷,如何阴阳怪气,如何恶言恶语,在兆平泽的耳朵里,和“汪汪汪”“喵喵喵”没有什么两样。
任凭周生郝如何撒泼如何气得跳脚,兆平泽也永远只是托着下巴心想,真可爱,他又在叫唤什么?他饿了么?
可周生郝长大了。
长大的周生郝变了模样,还是蠢,却也不再好糊弄。他从家猫成了野猫,在外面独自过了许多个冬天,瘦了,毛也脏了,肚皮上尽是伤疤。他变得很多疑,很敏感,很不亲人,他的双眼写满仇恨,他弓起脊背,虚张声势地从喉咙挤出几声威胁的低吼。
某一刻兆平泽几乎认不出这怪物来。
他困惑地望着周生郝,望着这个残破的不成样的,像某种下脚料堆砌成的廉价货。
有人把这个漂亮玩意儿打碎了,又用胶带拼粘起来,就凑成了这么个四不像。
四不像的周生郝十分快活地笑起来。
他抓起兆平泽的手,一点一点地指给他瞧,用像在博物馆介绍古董似的口气告诉他,他身上的纹身和银环都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搞上去的。
喏,这个是在巴黎,这个是在芝加哥……
他丝毫不觉得他的言语有多残忍,他一刀一刀地在兆平泽的心口上割下去,最后将那面虚伪的白旗插上来。
“你赢啦——你那时不是想带我走?现在都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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