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一片卷心菜,无论怎样都要先咬上半口,周生郝看着看着有种不好的预感,怀疑等对方把所有的食物祸害完一边就该把这堆全都咬了一半的玩意统统递给他吃。
“你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周生郝攥了半天拳头,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开口,“你觉得别人很爱吃你的口水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总认为我会给你下毒么?”袁中天显得一脸无辜,“早晨我把早餐摆得好好的,结果你醒来没说几句话就掀桌子,还从床上跳下来拿咖啡泼我——这我有什么办法?”
周生郝低下脸不说话了,他这拒绝交流的姿态还没摆足,肚子先出卖了他。
“你瞧,不能总怪我吧?”袁中天显出一副十分宽宏大度的样子,像被热咖啡泼了满头满脸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他抬手又用刀叉格外细致地把咬过的那半汉堡切下来,重新端给周生郝。
周生郝盯着盘子,脑子里有一个很模糊的关于饭桌的片段。
是林童童家的晚餐,鸡肉馅饼还剩最后一块,林童童问他要不要,他摇头,她就转头去招呼爸爸;林童童的爸爸是个头发秃成地中海状的中年胖子,夏天有时为了逗女儿开心,会故意像拍西瓜似的把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拍得噼啪作响,林童童便也笑闹着嚷着‘卖瓜喽,卖瓜咯——’。
——爸爸其实不太喜欢吃馅饼,爸爸就吃一小口。
——童童其实也不太喜欢吃,童童也就吃一小口。
这对父女嘴上这么说着,两人的手却齐齐伸向盘子去抓那饼,随即‘嗷呜’‘嗷呜’几声重新定义什么叫‘一小口’。
真聒噪,他想,吵死了。
“所以,”他听见自己在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要问得具体一点了,”袁中天的头向右歪了歪,自上往下在堆成小山状的冰淇淋球上淋热巧克力酱,“如果你是说6月11号你名义上的父亲被砸死的那晚的事情……”
“不是,”周生郝打断他,“我其实不太想知道这个。”
“真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感兴趣。”袁中天拿起小勺开始挖那冰淇淋山,“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很聊得来的。”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么?”周生郝又一次感到恼火,但这种情绪颇有恼羞成怒的性质,“他死了,他死了!”
“唔,伊丽莎白·安·肖特①也死了。”
袁中天含着冰淇淋奶油,指尖晃悠着小铁勺报出一长串姓名。
“玛莉·安·尼古拉斯,安妮·查普曼,伊丽莎白·史泰德,凯撒琳·艾道斯,玛莉·珍·凯莉②……”
周生郝的第一反应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或是‘这不一样’,随后身体被一阵颓然侵袭。
真实情况就是那样,他爱死了谋杀,爱死了新鲜血迹和解不开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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