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只挂着一个通讯器,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她的面色微红,发丝黏在额角,但是喘息均匀,眼里有光。
“荷姐,你的导航……?”江珩问。没有导航是如何定位最终目的地的?
“我没有。”殷荷耸了耸肩,“不过我的精神体可以充当导航。”
江珩注意到不远处,有只海东青落在了岩石上。猛禽精神体的优势此刻便体现出来了,它们此时可以陪伴主人,帮助主人探查前路。
“稍微绕了一点点弯路,不过看到你我就知道还好,我没耽搁太久。”殷荷继续说。
“荷姐,斯科特在我前面。”江珩说,他的声音好像被夜色渲染,变得低沉。
殷荷的笑容消失在脸上,她抿紧了双唇:“没关系,我们至少有两个……你干什么?”她突然拔高声音问。
江珩正在脱自己身上的攀岩器具。
“有两个人有什么用?拿二三名吗?”江珩动作利落地脱下器具,“荷姐,上来。”
殷荷皱眉摇了摇头:“不行,你比我更有机会——”
江珩把自己还在滴血的左手给她看。
“荷姐,时间宝贵,你先听我说。第一,我有伤。第二,昨天我和斯科特打了一架,我们俩互有消耗,但是你没有。第三,你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和我一样快,你的攀岩成绩以及耐力都比我好。”
“我……”殷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江珩把东西都推到殷荷面前,看她面露挣扎,轻声说:“姐。”
殷荷看着他,脑中不知浮现了什么,嘴唇微动,最终还是不再犹豫,抬头看了看,说:“等我好消息。”
江珩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地面的距离,松手跳了下去,他觉得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带来的症状,回头看了眼高耸的峭壁,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血手印。
在这里盘旋了一小会的仙鹤立刻落下来,蹭了蹭他的手臂,示意他跟着自己。江珩跟着它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上前坐在顾云川身边。
人的一辈子很难见到几次流星雨,很多人对流星雨都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那是一场声势浩大夺人心魄的绚烂梦境。
江珩抬头紧盯璀璨星空,他惊觉自己毫无浪漫因子,看到这些闪烁的星星只能联想到手机呼吸灯,流星划过天空留下一瞬间的细小白痕,像电脑花了一下屏幕。它们并无秩序,自由地从四面八方而来,交替着、交叉着熠熠生辉。这片星空似乎变成了星际列车的中转站,这些穿梭在时光中的列车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就马不停蹄地驶向过去或者未来。
除了风和树叶交谈的沙沙声,四周安静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些光年之外的星体带来了来自宇宙深处的静谧。
很多事情的开始和结束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湖面反射着星光,好像被流星搅动,波光粼粼。王又冬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岩石之上,水滴落在她的大腿上,先是凉的,后来是热的,她抬起头把眼泪逼回眼眶,看着闪烁的流星雨笑道:“什么嘛,一点也不壮观,完全不够格庆祝我的冠军!”
殷荷的耳边只剩下风声,她把陡峭的岩石踩在脚下,把坚硬的石块握在手里,她不去看也不去想,只知道向上、向上。她登上平地,来不及喘匀一口气,就冲向红色的旗帜,将它拔下,牢牢地抱在怀里,终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倒在草丛之中。她的眼里映出那些飞逝的流星,逐渐模糊成一团。她却笑起来,畅快极了,在无人的山顶放纵自己说了句脏话:“看不起我的傻逼们,我做到了。”
“……你能看出来哪张图是最简单的吧,为什么不选?”江珩问顾云川。
“因为王又冬先选了。”
“所以你放心地摸鱼了?”江珩看着他
“没有摸鱼。”顾云川摇摇头,“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它拼成一只猫。”
“猫?”江珩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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