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空中交错,迸溅出无声的火花。
王太后微不可见地笑了下,语气轻快:“李大人随意坐。”
李缙凉凉地瞥了谢玹一眼:“臣便不坐了,瞧着十三殿下好似不太欢迎我似的。”
王太后道:“哪里的话,小子无状,让李大人看笑话了。”
这一来一回,倒真像君臣之间说起体恤话来了。只是前头到底有了个插曲,李缙心中不耐,碍于情面才忍住没有拂袖而去。
“李大人来此是有何要事吗?”王太说,“听闻大人政务繁忙,本宫设的小小的家宴竟然还劳大人记得。”
说起来意,李缙若有似无地往谢玹身上瞟了一眼。岂料方才还收敛了些许的谢玹,仿若被这一眼看出了脾气,蓦然出声道:“李大人是想说与我母妃有关?“
李缙扯了扯嘴角,已然是被谢玹的态度激起了怒意,即便太后还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溢了丝冷笑。
“小殿下倒是聪慧。”
“不敢。”谢玹反唇道,“我到底是不如李大人,李大人日理万机,还有心力去干涉后宫的事。不知我母妃如何,亦或者母妃相熟的人如何,与李大人有何干系?”
几次三番被一毛头小子下了面子,李缙还从未有过这样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时刻,他当即拍案而起,拂袖便走。
“看来今日宫中不欢迎老臣,臣这就走,不碍着诸位的眼!”
他一路越过众人,路过谢玹身边时,还狠狠挥了挥袖。
席中众人观了一场好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有的甚至想趁乱偷偷从侧门溜走。临走时,他们抬起头,看向引起这场纠纷的罪魁祸首,纷纷摇头。
这谢玹还真是胆子大。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缙李大人在朝中威严甚广,连皇帝都要看他的三分脸色。
前车之鉴就在昨日。御史台的的朱大人弹劾李缙,檄文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最后却还不是被压了下去?而后没过多久,这位朱大人就告老还乡,自此无踪无际,不知是死还是活。
如今谢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有人在心里想到。
李缙这一走,宴席中剩余的人便纷纷朝王太后辞行,恨不得眨眼间就飞出这个是非之地。众人一哄而散,只留下十皇子在原地发愣——他还在犹豫是否将谢玹拉走以免连累自己,就见这人一撩衣袍,径直在王太后身前跪了下来。
“星澜有罪,请皇祖母责罚。”
王太后轻轻地瞥了谢玹一眼:“你有何罪?”
“星澜当众顶撞朝廷重臣,视皇祖母与诸位皇兄于无物,实乃大不敬之罪。”
王太后缓缓从团塌上站起来。
从宴会开始起,她便一直从容地坐在高位上。此时款款而动,仪态更是婀娜万千。随着动作,她身后花纹繁复的拖尾也随着阶梯一节一节向下而来,好似缓慢生长的花枝。
“哦?“王太后来到谢玹跟前,声音忽而一冷,“那星澜以为本宫该如何罚你?”
听到王太后的这种语气,十皇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是皇祖母发怒的前兆!
哪知谢玹还不慌不忙,甚至坦然地抬起头,理直气壮道:“但在皇祖母惩罚星澜之前,星澜仍有一言,不吐不快!”
十皇子:“……”
遭受过谢玹多次迫害的他,一见谢玹露出这种表情,就知道这厮又要发挥他那精湛的演技了。
谢玹:“圣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大人虽对我大周来说劳苦功高,但到底是臣子。为人臣子不为君,不为民,便是天下之大不韪。今日我初次见到李大人,见其倨傲不已,闯入宫宴而不行礼,不把父皇与皇祖母放在眼里。一时心中气愤,所以才没忍住与他当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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