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顿了顿,恍然道:“你是担心老爷罚你无故接近徵少爷是吧?没事没事,我不会讲的,你大可放心。如你这般善心的人,在李府可不多见了……”
谢玹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去。
今日他随十皇子拜访李府,不出意外,明日这消息就会传到李缙的耳朵里。此人手眼通天,野心勃勃,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没道理不知道。
在李缙的视角中,身为皇子的谢玹,便定然是王太后的眼线。
若李徵这人真有什么问题,他接近李徵一事暴露,于谢玹本人来说无甚大碍,但对于为他引路的侍女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侍女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谢玹不能装作不知道。
他并非良善之人,前世在位时,手上沾的人血能从紫鸾殿淌到文宣门。如今头一回被人夸善心,竟有种活的是他人人生的错觉。
罢了,就当是为感谢阎王爷让他命硬一回的举手之劳罢。
侍女指的方位在靠南的角落里。李家府邸广阔,院子挨着院子,连府上的下人都常常找不着熟悉的路。可谢玹就是凭着侍女讲述的印象,一步步摸索到了正确的地方。
原因无他,只因这片院落太过独特。
在人丁兴旺、风头正盛的李府,独独有一片孤零零的院落,杂草爬了满地也无人清理。院中长了一棵桃树,枝条张牙舞爪,支撑着树干苟延残喘地活着。
谢玹穿过院门,就感受到一股清寂的氛围,好似地底下不可见光的东西被搬到了人间。
正对院门的是大院里的正屋,大门紧闭,门上还落了把锁。谢玹站在门口,思忖了片刻,开口试探道:“李徵?”
无人应答。
谢玹不死心:“李应寒?”
回答他的只有枯叶被风刮起,在地上摩擦出嘈杂的沙沙声。
不会是死在屋里了吧?来之前他好像还隐约听到李徵被李缙狠狠罚了一顿,身上到处都是伤来着?照李缙这种人的罚法,不丢半条命也要脱层皮。
谢玹低头看着那把长锁,只停顿了一刹,随后面无表情地拔了下束发的发簪。
有锁不撬是傻子!
“咔哒”一声,不甚牢固的锁应声落地。
落了好几层灰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呻吟之声。谢玹耳听八方,提起警惕的心站在门口,并不着急进去。
屋内很黑,原本门窗皆紧闭,眼下门被谢玹打开,便成了照进屋内的唯一光源。他等着自己的眼睛适应这般浓重的黑暗后,再思索下一步是走是留。
然而就在他分心思索的某一刹那,忽而有一只手从门后伸出,猛得擒住了谢玹的手腕!
谢玹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猛得拽了进去。
身形翻转,他被一个黑影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一个冰凉的触感游蛇般贴在谢玹的喉间,寒凉如冰雪,一如那人的声音。
“别动。”男人缓缓道,“我是不是说过,你们若再来烦我,就别想活着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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