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硌出的印子。
顶着十皇子探寻的目光,谢玹波澜不惊地拉起衣领:“蚊虫叮的,李府的茅房不如宫里的干净。”
十皇子:“……”
这他能相信就有鬼了。十皇子伸手又一指:“那你的发簪呢?”
男子十五只便束发,皇子较之寻常人家则会多添许多饰物。临行前十皇子记得清清楚楚,谢玹在挑选发簪上磨蹭了小半个时辰,眼下那发髻上光秃秃的,只余一颗装饰用的珠子。
发簪呢?真当他谢端眼瘸啊?
十皇子笃定道:“你刚刚是不是偷偷找小姑娘去了?”
谢玹:“……”
那发簪估计是在李徵拽他进屋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哪个角落里。这倒真是谢玹意料之外的事,若发簪被李徵捡到便也罢了,若是掉在了外面,落到了不该落入的人手上……
谢玹垂首,正想再编个理由,却听马车外的车夫蓦然长呵出声。
“吁——”
不知马夫让马儿向何处转向,巨大的惯性使得马车内的二人猛得向侧方倒去。谢玹眼疾手快地扶了窗框一把,却还是不慎被这股力折了一下手腕。
但十皇子就没这么好运了。变故发生时,他正向谢玹的方向探出半个身子,试图从谢玹的表情探寻真相。这一下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横木上。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谢玹看见十皇子不受控制地翻起了白眼。
他蹙眉转头,眼中戾气横生,一把掀起车帘:“怎么驾车的?”
此时马车已稳稳停在了街边。大雨中视线不明,谢玹只来得及看一眼一脸惊慌的众位行人,马夫便瑟缩地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视线。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马夫将脸扇得啪啪响,“下官惊扰了座驾,请殿下责罚!”
谢玹睨着眼看他:“你倒不替自己辩解。”
“是下官没控制好这匹畜生,无论是何种原因,下官都应该领罚!”
他悠悠盯着马夫瞧着,直把人看得汗流浃背才肯罢休。
身后十皇子已经哎呦哎呦地坐起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还好人皮糙肉厚,这一撞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谢玹安心了些,朝着马夫抬了抬下巴:“你,让开。”
马夫愣了一下,忙“哎”声应答,迅速挪开身子。
车帘再次掀开,谢玹透过层层雨幕,终于看见引起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
那是另一匹马。不过较之他们的载具,那匹马的颜色格外与众不同。即便被雨帘遮挡半数视线,谢玹依旧清晰地看见那匹马身上毛发的颜色与纹路。
而马背上,有一青年身穿红白相间的常衫,正试图驾驭这匹性子烈到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畜生。
雨打在他身上,却并未让他显得有多么狼狈。外衣上,白色干净,红色热切。青年纵马收缰,发冠上的红色飘带迎风而舞,在朦胧的雨幕中,这片耀眼的红白之色,成为四方天地间唯一鲜活的色彩。
可惜看不到他的脸,谢玹不合时宜地想到。
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场雨过后,仿佛就已洗净了冬日所有的寒。十皇子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下了马车,谢玹在一边看着,生怕他下一刻就摔成一块饼。
“你刚看清是谁干的了吗?”十皇子接过谢玹递过来的胳膊,“等本皇子知道是谁干的,定要摘了他的脑袋!”
谢玹不答,待马夫牵着马儿达达走远,才问他:“那马夫你从哪找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