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夏不卑不亢地回答:“回十殿下,我们小殿下身体不适,不便待客,还请十殿下改日再来。”
“你撒谎。”他断然道。
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愚钝,但对人的情绪感知异常敏锐,说到底从小在太后膝下长大,即便天资愚钝,再不会察言观色也学到七七八八。一打眼看见檀夏,他便知这丫头虽镇定,但步伐慌乱、眼神游离,不敢与人对视,定然是心中有鬼。
他不言不语,只抬手示意,立马有侍卫提刀上前,冷冰冰横在檀夏面前:“姑娘请让开,刀剑无眼。”
八尺的男儿像一座山,檀夏无意识退了一步:“你……”
侍卫将刀柄一扭,现出半尺雪白的刀刃,惜字如金:“姑娘,让开。”
檀夏到底是个小姑娘,这辈子没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威胁过,当即吓得红了眼。但她却只是眼睫轻颤,仍旧寸步不让:“十三殿下身体不适,还望……还望十殿下莫要……”
但十皇子已然没了耐心。
他能对谢玹和风细雨,一是因为谢玹是他的幼弟,二来自觉他们早已有过命的交情,包容包容谢玹的怪脾气无伤大雅,可对待外人,他还是那个骄傲跋扈,眼高于顶的十皇子。
“闯。”
一声令下,侍卫猛得挥开檀夏,一手按在门上就要推开——
忽听屋内传来谢玹冷淡的声音:“谁在吵?”
十皇子瞬间哑了火,身上那股必须要见到谢玹的执着劲瞬间消弭了。他走上前去,犹豫了片刻,言语间竟有些拘谨:“十三,你……”
可屋内的谢玹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压着尾音打断他:“无论是谁,现在立马给我滚。”
十皇子心头的火“噌”一下又起来了,将门板拍得一震:“哎不是,我怎么你了……”
“还要我说第二遍?”谢玹冷冷道,“滚。”
细听下来还有些咬牙切齿意味令十皇子顿时僵住,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连侍卫唤他都没听见。
片刻后,他颓然地退到那条铺满青石板的小径上,冲着紧闭的门窗指点连连,末了拂袖而去。
马车在鹿鸣居外的池塘边等着。十皇子怒气冲冲地掀帘而入,又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软垫上——这马车是他最初与谢玹出宫的那辆,软垫是后来配的,原本里边儿只填了一层棉絮,可谢玹说太薄了,坐着硌得慌,当时十皇子觉得他矜贵事儿多,无奈让人装上的。
谢玹这个人,惯用他那双碧色澄空般的眼乜着人看,做事说话都是从容不迫,就连生气都喜爱阴阳怪气,并不曾有过如此暴怒的时刻……
等等。
是啊!
十皇子骤然醒悟过来——谢玹几时这般不顾仪态地发过怒?他那张从老天爷那儿借过来的嘴,只消寥寥数语便能扎得人浑身是孔,节节退败。
又何须怒骂?
他一把掀开车帘,当机立断冲着马夫道:“回宫!找赵闲!”
*
青竹推着萧陵穿过文宣门时,特意无视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
今日有些风,先生出门时还带了件遮风的大氅,却还是被吹得面色苍白,胸腔处时不时压抑着沉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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