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并未问责,反倒是卫涟快步上前来,颇为心急道:“李大人,快快向太后娘娘解释一番啊!您为大周呕心沥血,为何能受如此指控?!”
岂料李缙非但不领情,反而借此一把挥开卫涟的手,怒目直视:“卫大人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会受如此指控吗?!”
在一两个刹那的空档里,卫涟瞪圆了眼,错愕之意还未完全显现,脑中便勾勒出事情的全貌来。
能坐到御史中丞的位置,抛不开李党的支持。但若是他自己没点真本事,这个位置亦坐不了多久。意识到李缙想做什么,卫涟脸上的血色褪尽,而后又缓慢地爬上一种灰败的、死寂的神色来。
太后淡淡道:“听李卿的意思,这事与你无关?”
就在无人不以为李缙要将顺势黑锅甩到卫涟头上时,他却再一叩首,悔恨道:“不,臣与此事有关。”
“三年前,臣便已发觉刘岭的异动。他从衢州来到汴梁,却并没有立马赴职,而是常常流连于寻常巷陌之中。臣觉得此事蹊跷,便暗中派人监查,数月之后才得知,刘岭竟与流窜于民间的私盐商贩有来往!”
“臣为此惊怒异常,便找到彼时负责此事的卫涟大人,岂料,岂料卫涟大人说……”
李缙缓缓摇头,轻轻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他说,此事他已知晓,应当早些禀告臣下,好与臣下共谋大业。”
共谋、大业。
太后蓦然站起身来。
“李缙!”
即便有人对眼下的境况一无所知,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这四个字所承载的分量。
在皇帝权势旁落,太后执政的这些年里,不是没有人想把她拉下王座。但政斗有政斗的底线,诸多人在朝为官,为的是光门耀祖,而不是遗臭万年。
卫涟勾结私盐商贩,不仅仅想要赚得盆满钵满,竟然还想妄图一步登天!
感受到太后的怒气,叶文栩终于明白,清晨他右眼直跳的原因了。
卫涟看似是御史中丞,为御史台的人,实际上早已投入李党的怀抱了。是故他叶文栩亦逃不了管理无方的罪责了。
他无奈拂袖上前,正要开口,昂首却听得那位坐于太后身边的少年皇子冷不丁地开口。
“李大人这是想要找替罪羊么?”
李缙猛然抬头。
谢玹眼也不眨,反而一转话音。一边借扶手撑住下颚,一边歪着头看他:“当初卫大人想与李大人合谋之时,为何不禀告皇祖母呢?”
李缙顿了顿,缓缓道:“臣……当时鬼迷心窍,卫涟大人又许诺我诸多好处,臣便一时瞒下了……但臣断然没有谋反的心思,请太后娘娘明察!”
这意思,共谋大业便是卫涟的一人之言了。
历经连番轰炸,从站在高处遥遥指责,到落入洼地沦为千夫所指,不过转瞬。卫涟脸色苍白,但他看向李缙的眼却没有分毫想要争辩的意思,唯有一片死寂。
在最初李缙下跪之时,他已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众人含糊其辞,不敢妄言,亦无人敢戳穿李缙的心思。
承认自己被蒙蔽双眼,比承认自己主动庇护私盐商贩、试图把控大周经济命脉从而谋逆,要妥帖得多。而李缙看似被指责,实则眼下的场面,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愧是缠覆在谢氏身上多年的寄生藤。
可在这阴霾之下,却又有人骤然出声,仿似劈开混沌的一道光。
“李大人便是承认自己曾有过不堪的心思了。”谢玹笑道,“那方才的一记耳光,李大人是不是打得太轻了些。我十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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