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定存在。
会是谁?
这样一个人……是他谢玹入局的关键吗?
千钧一发之际,谢玹还有闲情逸致思索,若他真因此死在了府衙,会有谁真正为他难过为他哭,甚至不惜一切为他复仇。
可他又转念一想,无论是与之有过鱼水之欢的九哥哥,还是眼下不知所踪的秦槐序,亦或者是刚刚寄信而来却不知所云的李应寒,都不曾有一个人对他有过百分百的真心。
唯有他家先生,生性纯良,却将那颗心包裹在清冷的皮囊之下,旁人碰一下,便要缩回去一寸,碰两下,便缩回去两寸。只有把他碰急了,他才会真正忍无可忍坐地反击,继而暴露出最柔软的内里。
善良的人,终归会最先万劫不复。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好在他的九哥哥不是个善良的人。
李缙厉声唤人来把谢玹拿下时,谢玹还在悠悠地想——
不知道凤九渊什么时候醒呢?
也不知道……他看到信上写的“哥哥,救我”四个字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
冬日闷雷轰隆隆将昏暗的天劈开一个窟窿,绵延了上千里的云彩懒懒地飘去不远,又慢悠悠地聚拢回来。
将汴梁的天遮盖成一块密不透风的板。
朝臣们走出紫鸾殿,互相交换近日有意思的新事。一个干瘦的老头拉住李徵,及时阻止了他扬长而去。
“近日李大人深受太后娘娘喜爱啊,想必不日便又会升迁 。”老头双手握拳,“恭喜恭喜。”
李徵:“谢谢,应得的。”
老头:“……”
他脸色僵了一会,到底不敢发作,企图另找话题,搭上这位红人的线。
“李大人真幽默。”老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文宣门的那位,可就不省心咯。”
李徵动作一顿:“怎么说?”
“嗐。前些日子他刚忤逆了太后娘娘,于是被罚了软禁,听说连炭火都不能送进去。这大冷天的,文宣门又在处在穿堂的风口,没点炭火怎么受得住哦。”
李徵笑了笑:“那不知这事与大人您何干呢?”
老头:“……”
一次被驳,二次被堵,饶是他再想巴结,也要顾念自己的自尊。于是他干笑两声,转过身便冷脸离去。
李徵在站立了片刻。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潮气,湿哒哒地落在他发冠上。他静默良久,不知想了什么,终是顺着丹陛旁的阶梯缓缓离去。
前几天刚下了场雨——冬日的雨总归是不够多的,老天捏着鼻子,滴滴答答半死不活地掉下来几颗,便吝啬地捂住了眼。
皇宫的文宣门之后,院落门大开,风声呼啸。一个人影身形摇晃,骨节分明的手捏在门框上,青筋偶有凸起。
他正在艰难地,缓慢地试图自己站起来。
这双腿,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他该有的用处了。
正如一株植物枯寂许多年,也难逃走向生命的尽头。青竹正打完水从院门外走进来——他们住的地方简陋潦草,要什么没什么,冬日寒冷且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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