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人壮硕的人影被秦庭按着头破开碎裂的窗户,露出五官时,谢玹不由自主地一怔。
这是个中年男子。但又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中年男子——因为一眼看去,肉眼就能分辨得出,他神智不似清醒,眼珠只不过如世间最寻常的一个珠子似的,僵硬地安置在眼眶中。他目光木讷,毫无灵动,只晓得长久地注视着某一处。
被秦庭如此粗暴地对待,他也没有表现出常人该有的情绪,飞溅的木屑细细碎碎地粘在他的脸上,他也只是愣了愣,继而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是个傻了的痴儿。
痴儿对自己的处境无甚所谓,只是乐呵呵地将自己披散在肩背的长发挑到胸前,以指作梳,一缕一缕,仔细地梳着。奈何他不常打理,发丝之间已成一块,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将头皮扯得一阵紧绷,痛得他眼泪汪汪。
但他并未放弃,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地继续重复自己木偶似的动作。
这时,秦庭拿剑柄戳了戳他的肩:“抬头。”
“唔……”
中年男子一顿,极不情愿地放弃自己手上的动作,顺着秦庭的意愿,缓缓抬起头来。
他没有看谁,仿佛只是将无神的目光落在一个虚出,继而怔愣地发起呆来。
而后,不知为何,仿佛有人拿着一束光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蓦然扭头,看见了一个不一般的轮廓。
至少是对他来说。
于是下一刻,谁也没有预想到的情景发生了。
痴儿游离木讷的目光忽而一定,沉重地砸在谢玹身上,与目光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的身体。
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并不足以让他穿过破损的窗户口、进到屋内,但重量与疯癫的足以压垮摇摇欲坠的碎墙。谁也不知道,一个痴儿是如何如此精准的、有如此执拗地扑向了谢玹。
就连秦庭也没预料到此,脸色顷刻一变。
谢玹猝不及防被他扑到,整个人猛得向后砸到地面上,连凤九渊都没能拉住。好险在后脑勺着地前,谢玹偏了下头,才不至于受到致命的伤害。
众人乱成一团。
痴儿依旧不依不饶,暂时挣脱了皮囊束缚的疯者,常人是无法阻止他的任何行动的。
凤九渊被挤到一边,眉心一拧,就要出手。
那人却抓着谢玹的手臂,嘴里含糊着念叨,如同带着哭泣声的梦呓一般。
无人能听清,但确实让凤九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凤九渊被打断了第一下,没被打断第二下。他丝毫没有收着力度,抬手便扼住痴儿,将他捏得白眼一翻,而后又猛得将人提起来,反身接力,将痴儿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是肉体撞击重物的闷声。
这一下摔得很重,痴儿被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能爬起来。
凤九渊没去管他,连忙弯腰将谢玹从地上抱起:“怎么样?伤到没?”
谢玹摇摇头。
凤九渊捏着他的腕骨,挑开厚重的衣袖,指尖钻进去,顺着腕部往手肘方向探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见到什么明显的伤后,才松了口气。
谢玹似乎被吓到了,神色有些呆愣,又携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震惊。凤九渊只好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转头望向窗外的罪魁祸首。
“秦家家主秦庭,我认识你。”凤九渊温声开口,目光却是冰冷的,好似要把秦庭整个人拽进寒冰之中。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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