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凤九渊急匆匆赶到驿馆,却吃了个闭门羹。问起来,檀夏只说:“殿下去视察河运周边了。”
这个时候去视察什么?雪还未见停,他去看一片冰河、茫茫雪景么?
谢玹身上的余毒原本都要清利索了,下一个周期的毒发也远远不够时间,来的路上,凤九渊从影卫口中得知,这件事起因是因为谢玹在坊间听的一个消息。
萧陵葬身于宫里的一场大火之中。
这个消息捂得很严实,细究起来凤九渊才知道,大火发生的时间竟已是三个月前。这世上若有谁想要隐瞒什么,那么定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太后为何隐瞒这个消息?
萧陵借火脱身,是与太后串通好的,还是太后故意在放虎归山?
要说萧陵这种人会死在大火里,凤九渊是不信的。
凤九渊朝檀夏躬身拜别,换来檀夏更为惶恐的行礼。堂堂王爷,向一个婢女守礼,旁人看来是作践身份,在凤九渊身上,却显得极为寻常。
他好像向来如此,不顾尊卑有别,待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离开驿馆,阿黑与杜喻之正在外等。雪是小雪,落在肩头便化成一颗颗雨滴,杜喻之将他迎接上马车,又悄无声息地放下车帘,将所有的耳目悉数挡在外面。
马车内,炉火烧得正旺。
凤九渊拂袖坐下,开口便是一句“去永遇河”,永遇河正是永州的主河道,亦是此次运河的重要干道。然而一句话说一半,凤九渊又想到什么似的,改口道:“罢了,回府,玄七,你独自一人去盯着。”
玄七……就是那位哼哈二将之一阿黑,他领命离去,不问是谁。
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马车在平稳的路上行进。静默中,杜喻之递给凤九渊一封信。
后者正阖着眼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微微睁开那双琥珀色的眼来。拥有这种瞳色的人,一眼望去只觉亲近,可若是看久了,无形的暗色蔓延至瞳中,竟教人生出一丝不宜抽身的危险错觉来。
“叔伯不必拘谨。”凤九渊笑道,“方才被风吹了一场,现下有些头晕,所以精神不大好。”
杜喻之不动声色地一瞥,假装没看见他袖口上的溅射到的血,那血色暗红,不知道是在哪里溅到的,想必血的主人受伤不轻。
他轻轻咳了一声,不敢多看,只道:“王爷要多注意身体才行。”
凤九渊微微颔首:“是般若寺来的信?”
“是的。”杜喻之忙收回注意力,将视线落在信上,“主持说,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王爷您……”
“有机会的话,我会赴京看望陛下。”凤九渊叹道,听起来极为担忧,然而那叹声极为短促,听起来略带敷衍,凤九渊又话音一转,“对了,十殿下可还好?”
听见十殿下这三个字,杜喻之心惊了一瞬,勉力让自己的语气四平八稳:“十三殿下来到永州后,十殿下便住回了玉华殿,跟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他虽不及十三殿下在太后膝下受宠,但从这段时日太后常去玉华殿可以看出,太后依旧还是关爱着十殿下的。”
杜喻之说的很保守,因为即便他算半个凤家人,也摸不清凤九渊真正的目的。
明明小时候凤九渊还不是这样的。
他记得很清楚,十六岁以前,凤九渊虽也是闷葫芦不爱说话,但看人的眼神极为真挚,那是一个少年人能露出来的眼神。十六岁之后,他害了场大病,在怀远王府休养了好几年,再出面见人时,便是眼下这个凤九渊的模样了。
数来数去,数十年来,凤九渊给人的感觉竟再也未变过。
如今,他更是不敢揣度凤九渊的意图。
若说站在凤家、凤九渊的角度,单单被逼至北疆这一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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