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浸入水面的瞬间,工人们高声欢呼着鼓起掌来。这表示他们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只要继续按部就班下去,还会有更多的沟渠在他们手中成型。不日,永州与杭州的水运便可彻底开通,最重要的是,他们收到的工钱,将比种地一年的收成还要多。
李徵没撑伞,他孤身一人地站在监造司对面的山上,如一滴墨水滴入山水画里。
远处的喧嚣声与他之间像有一层透明的壁垒,将他隔绝在外。他的身形看起来是孤独的,但眼神幽深,越过重重人影与山河甘霖,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船桨划动起来,搅起无数的波纹,像年轮,也像人眉间的皱纹。
萧陵依旧站着,但显然自己无力长久维持,身前杵着一把长剑,当作支撑的拐。他的身后亦站着一个人影,但在这重重的雨雾里,面容看不真切。
只是声音苍老,像已然损坏的古琴。
“你打算怎么做?”
萧陵头也不回:“与你无关。”
雨下的更大了。
船顺利下水往南开去,渐渐的,肉眼已无法窥见影子。
顾时清从头到尾都在盯着,生怕中途出什么岔子,好在一切如常。余潜也很是欣慰,年迈的工部侍郎拍着顾时清的胳膊,不断重复着:“好啊,好。”
忽然间,一道惊呼声,宛若阴雨天的一道惊雷,劈开层层雨雾。
“殿下!殿下落水了!”
在场之人,无人不心底一惊。
他们匆忙看去,只看见在雨中逐渐浑浊的江山不断翻腾的模样。以及那水面上,浮浮沉沉的幕篱。
第106章 命运啊!
汴梁城,东宫。
此处院子素来清冷,谢端搬进去后也没给它寡淡的宫墙添上几分色彩,太后说要给他置办些新鲜的花草,也被拒绝。
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比往常要寡言许多,旁人想要逗弄他,也多数得不到什么反馈。好似那个怯懦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十皇子已经成为过去。
是日,春去夏来,盛夏之时,太后留在东宫过的中秋。皇室子孙凋零,皇帝这个身体也无法再迎接新的生命,原本该热热闹闹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好在,他们冷清惯了。
那位曾骗过谢端的财迷小太监赵闲也在其列,他与谢青山的贴身德全一起,给诸位贵人斟酒。合着中秋清冽的桂花酒,千里的婵娟在世人眼里,竟也是孤影照人。
“不知星澜在永州过得如何。”
谢青山放下酒樽,忽而感叹了一句。
太后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大意是身体有恙便不该饮酒云云。两人假模假样地客套了几句,太后才道:“他一去也近一年的时光了,今年春节若是方便,便让他回京过个年吧。”
谢端闻言抬起头:“真的?”
太后笑了笑:“什么真的假的,我从未阻止过星澜回京。你得空差人送个信,若他那边不忙,就回来看看。”
谢端难掩心中的喜悦,但嘴角刚翘起弧度,便又极其自矜地压抑了下去。
这时,又搬来一壶新酒的赵闲,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原是太后身边的奉茶太监,因伺候得好,人又机灵听话,深得太后喜欢。不过半年的时间,便擢升至锦鸾宫的太监总管,纵身一跃,与谢青山身边的德全成为了同一品阶。
赵闲进来时没请安,太后竟也不生气,只隔着老远伸手朝着他指了指,半玩笑半审视道:“你近日心倒是野,成天不见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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