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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一回,便将太后真正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今天这个局面,或许是她在暗中推波助澜的。早在让谢玹离京奔赴永州之际,她就决心,与其继续封存这个秘密,不如自己主动抛出。当这个流言一出,四海之中诸多双想置她于死地的手,不会没有动静。
届时,所有能危及江山社稷、危及她手中权力的人,都将如沙地上的水珠,看的一清二楚。
王骐与她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当年萧家军遇难,做决定的是太后,出手的,可是王骐自己。西南镇军看似处被王骐握在手中,实际上,太后才是那个操盘之人。
是故,无论是街头巷陌,还是高堂庙宇,一旦有动摇江山的人言出现,很快,便又像一阵风一般消散了。
彼时农历八月廿五,中秋刚过,重阳将至。朝中上下人言谨慎,话都烂在了肚子里。
另一边,谢玹失踪的事还被瞒着,一来,监造司的人顾不上将这事上报,二来也有顾时清在其中兜着的原因。
谢玹离开前曾暗示他的话,他一直记得。虽然不知道谢玹要干什么,但他知道,谢玹需要时间。
与永州只有一座山相隔的另一边,谢玹也即将启程。
只不过在启程之前,他还得履行一下自己的“金口玉言”。
轻罗小帐翻红浪,灯影摇曳人一双。
那夜谢玹视线受阻,行动被限制在狭小的一方,仰着面毫无遮挡。
他被控制得动弹不得,又什么也看不见,触感与听觉便被无限放大。秦庭好像很喜欢让谢玹处于未知的状态,无法触摸,无法看见,无法掌控。
只有失控。
翌日。他坐在马车里,神色怏怏,连手都抬不起来。
马车哒哒地走着,并不快。四处都是崎岖的山路,偶尔路过不平坦的地面,抖得宛如山崩,谢玹都会蹙起眉头。
越过山路进入官道,才能快马加鞭赶路。车上只有谢玹与车夫一人,暗处虽有护卫,但隐蔽了身形,连谢玹都不知道人在哪。他借着车窗外的光掀开自己衣服看了眼。
大片的青紫与绳痕,尤其是腿根处,刺眼到谢玹只瞟了一眼就立马拉起了衣物。
闻着车内助眠的沉香,谢玹揉了揉手腕,倚着车壁浅眠。
又是一日,官道至。谢玹撩开车帘往后望去,竟再也看不见来时的路了。
宫外偶有流言纷纷,宫里却是一片祥和。
重阳佳节,宫中向来重视。去年是太后亲自主持的祭奠仪式,今年的人选迟迟未定,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新旧流言。碎嘴的人都猜想,太后今年想必会为了避嫌,放弃主持祭奠。
果不其然,距离重阳还剩三天,人选终于才被敲定了下来。
是新任太子不久的谢端。
祭奠是祭祀先祖,谢氏的先祖是真刀真枪,一马一箭将江山打下来的。若没有称皇称帝,那也是能成为一方豪杰的。
谢端不敢怠慢,凡事都亲力亲为,无论是礼单,祭祀流程,亦或者伴驾的人选,他都要一一过验。
但即便是当了太子,他的脑子也没变得多么聪明。看了一上午的蝇头小字,看得谢端头昏眼花,好几处都险些有了纰漏。
不过好在谢青山近些日子精神不错,握得动笔,可以替他兜底。
今日宫里新进来了一批宫女,需要过一遍身份。活儿原本是内务府的,但内务府被谢青山支去检验祭祀时的守卫了,一时腾不出人手。
于是看起来忙,实则帮不上什么事的谢端自告奋勇,说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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