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宫女中,九位继续往荣春宫的方向前行。剩下的一位中途离队,悄无声息地跟着兵部侍郎李徵大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二人一路目不斜视,一前一后极其默契地往前走,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及至一处偏僻的院落,率先领路的李徵才停了下来。
庭中种了一株桃树,但早已枯萎。即便是在万物盛放的秋中时令,也只见行将就木的枯枝,树皮皴老而破损。
李徵抬眼环视一周,见四下静谧无人,反手将院门关上,沉声道:“身上怎么有伤?”
宫女……也就是谢玹,他身上穿得不再是秦庭为他挑选的那件。进了内务府之后,便要统一制式,虽是新换上的,但看起来颇有些风尘仆仆。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沉木味道。
谢玹是不戴香囊的,身上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七七八八的味道,即便是为了扮作宫女,也不该选用如此刺鼻的沉木香。
说是用来掩盖某些味道的还差不多。
谢玹扯了扯上身紧缚的前襟,长吁了口气:“没什么,小伤。”
他从永州回汴梁的过程并不顺利,一路上,刺客追杀的步伐从未停过,尤其是刚出永州的时候。
谢玹留意了一下,那些刺客中,不止一拨人。
也就是说,想要杀他的人,不止一方。
李徵才不听谢玹自己的说法, 他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行。
大周朝的宫女统一穿鲜亮的颜色,扣带简便,料子也单薄。李徵上手一扯,便将挂在脖颈上的绸带扯断了。
胸口与颈侧大半的肌肤瞬间暴露在外。
谢玹想制止,反而被一把捏住手腕,仓促间只好一边向后仰,一边蹙眉道:“你……嘶!”
李徵对血气有种超乎想象的敏感程度,他好似就这么随手一拉,伤口便真的出现在眼前。
伤口不长,但看起来似乎很深。谢玹身上的沉木香气约莫是用来遮挡药味的,虽然伤口已然好了大半,甚至半块都结了痂,但这伤在谢玹的身上,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李徵看了半晌,忽然低头靠近,用嘴唇在伤口附近微微贴了贴,小心翼翼之余,贴合得到力道又有些过于贪念。
药粉有冰凉镇痛的功效,李徵的唇又像烧着的火折子似的,冰与火两相碰撞,让谢玹又隐隐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他挣扎着想逃,但李徵不让。
“怎么伤的?”他埋在谢玹胸口,两手箍住他的腰,声音在二人相贴的位置震震传开,“是跟在你身边的侍卫技不如人?谁派的?秦庭还是凤九渊?这么废物不如全斩了。”
谢玹想逃逃不了,只好被迫仰着头,无奈道:“也不怪他们,是我自作主张遣散了一些。”
这伤是在即将入京的前夕添的。
人总是会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刻松懈,尤其这是一路走来,保护谢玹的侍卫们根本没有停歇的时机会。谢玹本想着靠近汴梁,城中的守卫会森严一些,刺客没有下手的机会,他们也能松一口气。
岂料在皇城脚下,那些人也敢明目张胆地亮刀子。
其实一开始谢玹甚至想自己一个人进京。人越多,目标就越显眼,刺杀便更容易。但碍于刺杀的人绵绵不绝,侍卫们死活不让谢玹单独离开,最终才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当然了,对谢玹来说是意料之中。他遭这么多人围堵,不受点伤岂不是对不起那些背后倾尽一切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况且,他这边有刺客,那么监造司那边想必也瞒不下去了。
被李徵这么依恋似地抱着,谢玹有点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于是开口多说了点:“其实最初在靠近汴梁时,刺客是少了许多。但进城之后,不知为何又多了起来。”
李徵:“刺客的身份有头绪么?”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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