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山觉得索然无味,眼神又冷了几分。到底是天子,眯眼间威严骤增,瞬间压得谢端抬不起头。
“你为何要学他?”
谢端眼眶一热:“儿臣……”
“你毋需模仿任何人,你便是你,在这世上独一无二。”谢青山淡淡地打断他,“做太子,便要有太子的威仪……罢了,起来吧。”
话已至此,谢青山最后一点兴致也被消磨殆尽。他面容倦怠,兴致缺缺地一抬手,叫德全扶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将谢端丢在凉亭里,步子没迈出去多远,又像想起什么,回身道:“听说近日你与王将军走得很近?”
谢端一惊。
王骐在半个月前刚从西南镇军回来,无人知道理由。但碍于王骐与太后的亲缘关系,许多人都见怪不怪,谢端身为太子,见见西南镇军的首领也无伤大雅。
换句话来说,这并非是什么大事。
谢青山似乎也只是这么一提,他甚至压根没瞧见谢端听见问话后的惊异,道:“王将军骁勇善战,面对敌军时有千万种应对之法,你若有空,可以带着象戏子与他切磋切磋。”
谢端半边脸在凉亭的阴影里,憨厚的脸上有汗躺下来:“……是,儿臣知道了。”
“不必紧张。”谢青山看见谢端的神情,不免摇摇头,温声道,“端儿,做事随着自己心意便可,你不必成为任何人。”
祭祀的事依旧要谢端操办。
他在御花园里下的这局棋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匆匆赶回去时,恰好撞见从锦鸾宫出来的李徵。
二人隔空望了一眼,互相行了个礼,又错开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而刚回到上阳宫的谢青山,正扶着桌面忍着咳嗽声,直至抓住桌角的手青筋暴起,喉头咽下一口腥甜。
淑妃在外凄声请求,依旧被拒之门外。许久之后,等门外没了动静,谢青山才缓过劲来。
他冒了一身的冷汗,虚脱般地靠在龙椅上,屏风之内,有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光头和尚。
袈裟裹身,头顶顶着九个戒疤,合手走出时,一声“阿弥陀佛”亦跟着飘了出来。
和尚眼神悲悯地看着谢青山:“你已时日无多。”
谢青山神色木然:“我早该死了。”
和尚道:“提前用尽命数,为了什么?”
谢青山微微一怔。
良久,他依旧沉默。
上阳宫殿是皇帝的居所,位于整个寝宫的最高处,若回首往外看,无论是晨昏还是暮晓,都能看见广阔的天。
是谓,天子。
谢青山想了想,笑道:“为了自由。”
第116章 青山依旧在(三)
和尚又给谢青山开了副药。佛门里的药讲究清脉静心,但谢青山体内的毒与他相依相偎了三十多年,早已融入血骨,就算是刮骨剔毒,刮的也是带血的毒。
但也是这幅药,才能让彼时的谢青山看起来稍微像个人。
和尚从上阳宫离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大概大多佛门之人,身上总会有种悲天悯人的气质,引得宫里的人纷纷侧目。但他目不斜视,目光淡然,一路缓步前行。
住处是皇帝给他安排的,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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