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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顾修寒将戴着无菌防护手套的手伸进去,轻抚小鱼崽圆溜溜的脑袋,无声地安慰着。

小阮语一动不动,从药雾治疗开始时就一直侧躺着,顽强地保持着用小鱼屁股朝向顾修寒的状态,迷之气鼓鼓的样子。

顾修寒莫名不放心,想看看正脸,于是转到医疗舱另一端。

小阮语艰难地摆动着短撅撅的鱼尾巴,“啪叽”翻了个身,坚决保持背对状态。

他本来就烧得虚弱,顾修寒不敢再折腾他翻身,原地僵持半晌,还是放心不下,索性探进医疗舱,轻手轻脚地把烧得烫人的小鱼崽捞出来抱进怀里。

“呜……”

小阮语终于软软吭叽了一声。

顾修寒定睛一看,那张圆脸蛋上湿漉漉的全是泪,再一翻枕头,下面已偷藏了一堆光泽绚丽的珍珠,显然是静悄悄地哭半天了。

那么小不点儿的一只,眼泪珠却一颗赛一颗大,塞在枕头底下也不嫌硌脑袋。

平时就娇娇气气难养活的幼崽,恒温人工湖波动个0.1℃都会蔫头耷脑没精神,现在烧成这样,难受得一直哭,顾修寒都不敢想象他有多煎熬。

一颗心酸苦得像浸了柠檬汁。

顾修寒用手臂稳稳托住小阮语,让那颗小脑袋枕着自己肩窝,来回走动,想把他哄睡着。

毕竟睡着就不知道难受了。

感知到顾修寒焦虑惶急到濒临失控的心音,小阮语用带蹼的胖手抹了抹自己沾着眼泪鼻涕的湿脸蛋,因为是爱干净的洁癖鱼崽,还气息奄奄地用顾修寒的防护服揩了手,随即才小声安慰道:“哥哥……阮阮不难受。”

音色沙沙的,呼出的小股气流火炭般灼人。

应该是咽喉部位炎症太重,顾修寒甚至能嗅到一缕极淡的血气。

怎么可能不难受。

而且自己都哭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惦记着安慰别人?

顾修寒咬牙,下颚线缓缓绷紧了。

“不是,不是呀。”小阮语竭力组织语言反驳,抬起小手,虚弱地揉了揉顾修寒急得青筋凸起的额角,再开口时终于绷不住了,嘴一瘪,小奶音又染上了糯糯的哭腔,两包半成型的珍珠泪骨碌碌地顺着脸蛋滚,“是怕哥哥伤心,怕哥哥这里疼……呜……”

顾修寒怔了半晌才明白。

小阮语以为这次生病治不好了,自己要死掉了。

他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读到了顾修寒心底的恐惧。

如果他死掉了,顾修寒会非常非常伤心,这一点他能感觉到。

而且,如果他死掉了,他就没办法再帮顾修寒缓解精神力爆发时那种能令人丧失求生意志的剧烈头疼了。

所以他才会那样说。

会哭成这样,更多的是因为担心顾修寒。

可能是因为生来拥有强大的精神疗愈能力,本该在自己的族群中担任“治疗者”的社会角色,阮语很容易与其他生灵共情,尤其是关系密切的重要亲族。

为顾修寒做精神疗愈的效果那么好,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阮语会哀他所哀,痛他所痛。

顾修寒永远都会记得那种被阮语治愈的感觉。

被懂得,被包容,被安慰。

像冰川消融,柔韧的嫩芽拱开冻土,一条条细弱根须抓挠着心尖,酥酥痒痒,肺腑间都充溢着甜暖纯稚的气息。

阮语将他精神世界中那片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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