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其实是有骨头的,农场入党的知青不算少了,但许运昌并不是党员。
许运昌自然听出来了,翘了翘嘴角,没跟她计较。
山风一吹,身上的汗消了大半,佟珍珠决定回去了。
上山的时候,许运昌在前头,下山的时候,却是佟珍珠在前面,许运昌在后头。
不管她走得快还是慢,他都很有自知之明,离她足有一米多快两米的距离。
走到半山坡,许运昌说,“别往下走了,咱们就在这儿烤鸡吃。”
佟珍珠觉得吃人嘴短,很想转身就走,却还是很没志气的停下了。
农场的饭菜那么差,即便赶场能吃上一顿好的,或者买些糕点,但也就是吃上几块解馋,谁也不敢敞开了吃,因此,几乎所有的知青都严重营养不良。
佟珍珠也不例外。
好几次早上醒来她都觉得微微头晕,还有一次下工回去,半道上被石头磕了一下,那那么轻轻一下,竟然就绊倒了。
有时候她照镜子,也觉得自己的脸色过于苍白了,一点血色也没有。
她的身体急需营养。
再说了,许运昌刚才说偷三七什么的,应该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为了啥,为了逗她呗。
她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小学倒还好,从上了初中开始,班里那帮坏小子,还有她家附近的几个胡同串子,都没少逗她。
可她才不怕呢,其实那些人也都是一帮怂种,没什么可怕的。
那时候她都不怕,现在就更不怕了。
大不了把筐子底的刀子一亮,谁会不怕?
许运昌见她莫名笑了一下,笑得那么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自带几丝天生的妩媚。
他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目光。
还是和上次一样,许运昌从酸枣树上拿下来破铁锅去取水了,佟珍珠捡了一些枯枝,还用几块石头摆成一个简易的灶台。
很快,山鸡被收拾干净了,但许运昌没像上次那样抹了点盐巴就烤,而是撒了一层厚厚的香料末。
佟珍珠闻出来有花椒和草果的香气。
许运昌说,“你稍等一下我啊!”
他飞快地跑到旁边的芭蕉林里,摘了一大串熟透的芭蕉,还扯下来几片绿莹莹的叶子。
版纳这边,山坡上荒地里,到处都是野生的芭蕉,这玩意儿和草莓一样,一开始只有一颗小苗,过几年就能发展成一大片。
农场那边本来也有不少,几乎都被砍掉了。
他把芭蕉丢给她,自己则用锋利的刀子把山鸡分割成很小的块,用芭蕉叶包了好几层,然后生火,直接丢到火里烧。
没一会儿,就飘起了诱人的香味儿。
佟珍珠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还好还有芭蕉,熟透的芭蕉还是有点涩,香气和甜度也远不如香蕉。
但也并不难吃。
她扯下一个递给许运昌,自己也扯下一个剥开吃了。
许运昌两口吃完,抬头问她,“佟珍珠,你是十一中的吧?”
佟珍珠点点头,“对啊。”
许运昌说,“我也是。”
佟珍珠一愣,她这人不爱打听事儿,可许运昌是农场的高岭之花,他的基本情况人人都知道,许运昌的父母虽然都被打成了□□,但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里住东城的,咋可能在南城天桥上学?
每天来回也不方便啊。
许运昌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解释说,“我姥爷在十一中工作,我高一的时候曾借读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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