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燕诀的手段比魏安棠要高明不少,相比于十大酷刑加身,贯彻使用皮肉之苦,他更善于攻破心理防线,只是这六个人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燕诀面上不显出躁怒,心中已然略有微词,侧身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镇远将军。
“谌将军,在下不得要领,恐怕还是得劳烦将军出手。”
谌修圻眉心微松,端着杯盏,皎邪一笑,抬眼瞧上燕诀谦卑的面目。
想必那皇帝老儿急着要结果吧,瞧把人逼的,如若不急,磨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怕,能让燕诀求人,定是上头放了狠话。
杯盏磕在桌上,脆响在空荡的审讯室里萦绕了半圈,谌修圻卖关子似的一笑,燕诀藏于袖中的拳头硬了。
“燕大人可是青年才俊,后起之秀,我不过是个纨绔将军,有那么点军功,也不过是啃老本,得陛下怜惜,才来这诏狱挣点家用钱,我这是想帮大人,也是有心而无力呐。”
燕诀捏紧了拳头,抱拳拘礼,也不多做言语,只在心中难自骂人,谌修圻口中哪句话是真的?年少成名的“纨绔将军”?离功高震主仅一步之遥的“那么点军功”?还是啃父家母家双爵位的“老本”?亦或是陛下明目张胆的“怜惜”?还是利禄无尽其数的“家用钱”?
“还劳烦谌将军指点一二。”
谌修圻耍够了人,也不把燕诀往死路上逼,只凑近了依旧躬身的燕诀,将燕诀的拳头合在掌中,轻拍了三下。
倒真有那么点纨绔的意思,笑得有些兵痞气息,“燕大人不必客气,我就那么两三下三脚猫功夫,可能还得让大人多多包涵,只是啊,这个忙啊,我得考虑考虑,这案子可是陛下下旨交给大人,我骤然插手,不合规矩吧?啊?”
燕诀咬牙,直起了身,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约带了一丝皲裂,“谌将军统管诏狱,陛下虽指派在下前来,诏狱仍旧是受将军管辖。”
谌修圻满意地笑了,背对着狱卒招了招手,三名狱卒靠近了他,谌修圻一瞬不瞬地看着燕诀不服气的脸,轻声吩咐道:“把那个睡大觉的家伙抓出来,带到刑审室,还有前几天抓来的几个秃瓢,也一起带过去,这里的六个也拉过去。”
燕诀倒要看看谌修圻能有什么法子,退步跟在他身后,谌修圻却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了,随及转身看向燕诀。
笑意满满地说道:“燕大人善于攻心,我谌修圻是个俗人,就喜欢拿鞭子抽人,还望大人见谅。”
燕诀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了两句,他只想看看这个信心满满的家伙,到底能问出些什么来。
二人刚入刑审室,狱卒们就带着人来了,刚睡醒,还迷迷瞪瞪的魏安棠,被拉到了“臭石头”的队伍里,燕诀见状皱眉。
“谌将军,魏千户也要受刑?”
谌修圻则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手,“我给忘了,魏千户只是下旨关押,并不一定和案子有关系,不过这总归是有嫌疑,还是顺手一道审了吧。”
魏安棠这才醒了觉,迷瞪的双眼陡然清明,看向谌修圻的眼神,在谌修圻看来充满了可怜和祈求,然而魏安棠只是在想:果然渣攻得不到他,就要开始毁掉他了,嘤嘤嘤。
见燕诀不再多问,谌修圻一手揪住了魏安棠的后衣领,单手拎着魏安棠踏入了刑审室的牢房,一手将魏安棠掼在了角落,随及拍干净手,招手让狱卒把六个“臭石头”也丢了进来。
燕诀最不屑于严刑逼供,脸色铁青,撇过了头,此时狱卒带着之前抓来的一窝倭寇,走进了刑审室。
在某六个人出现时,谌修圻注意到,牢房里的“臭石头”神情微动,当下更加肯定内心的猜测。
“来人,把牢房锁上。”
谌修圻面上满是不在乎,抱着双臂,眼神似乎空洞,视线一直对着魏安棠,盯得魏安棠毛骨悚然,方才被谌修圻丢进牢房,虽说看着摔得结实,身上却不痛,手撑在地上一摸,竟然只有他身下的干稻草下有一块软垫。
难道是谌修圻提前安排好的?为什么他……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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