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看贺建国么?”谢春山将墨镜戴好,只露出被口罩盖着的下巴,“ 不过你这几天最好别去,他老伴和他吵架。”
“他老伴知道他不会做饭了?”陈朝生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走在樟树下。
谢春山说:“也不是,他家不是只有他装会做饭么?他老伴下了次厨,煮了碗面给贺建国吃,贺建国说很难吃。”
“他老伴为了面子自己把那碗面吃了,食物中毒在医院里躺着。”谢春山走得很快,黑西装被风掀开一角,“贺建国笑话他老伴,他老伴一怒之下让他从单腿骨折成了两腿骨折。”
太阳要落山了,那点儿红色的余晖落在莎士比亚的石像上,左边是卷着短发的贝多芬,手里拿着指挥棒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陈朝生说:“那他好惨噢。”
“过几日他和他老伴吵完架再去。多大的人了,和小孩子似的。”
自动门自己开了,陈朝生踩在地上的铁杠。
“你自己回白复水家。”谢春山说,“我还有事情,有个导演相中了你。”
“演什么的?”陈朝生抬起头问他。
“纪录片,演你自己。”谢春山顿了顿,“赶上你逝世纪念典礼,蹭热度的来了。”
“这导演以前拍了几部有名片子。”谢春山看了眼腕表,“估摸着你演这部也能赚点儿钱,之后你想退出娱乐圈,就退出娱乐圈吧。”
“反正本色出演。”谢春山帮他叫了两出租车,提前付了钱,又说好了地址。
陈朝生坐在后座跟谢春山挥手:“再见,谢春山。”
谢春山对着他也挥了挥手。
司机的车开得很快,没怎么和他说话。
过一会儿就是高中生放学的时候了。这会儿路上的车还是不太多的,太阳照着街道,有人推着小推车在一中门口卖小吃。
陈朝生的脑子迟钝起来。
这里还是水塘的时候,陈朝生在河边练剑,剑尖上落在太阳光,水塘里波光粼粼,白色的鸭子浮在水上头。
还是这样的太阳,景致却是已经很不一样了。一千多年之后,有人在他当初练剑的地方卖一碗麻辣烫,搅拌香菇脚和豆腐泡,水汽氤氲在日光里,一并模糊了。
再一千年以后呢?
会有人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在这里练剑?摆摊?还是做其他的事?
等他胡思乱想完,便近了白复水的家,司机在大门外停了。
白复水坐在大理石台阶上,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师兄。”陈朝生说。
白复水叹了口气,稍稍有些疲倦:“去了庙里,和尚不顶用,超度不了他。”
“他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的。”陈朝生在他身旁坐下来,“别怕。”
墨绿色外壳的出租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转角处,空荡荡的转角又只剩下太阳在照,花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前辈不是那么坏的人。”陈朝生慢条斯理道,“若他是什么坏人,我早就把他挫骨扬灰了,不会让他去投胎的。”
“师弟啊,师兄有时候觉得你比较吓人一点。”白复水又叹了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师兄当初便该像你这般洁身自好的。”
“太阳要落山了。”陈朝生说。
风吹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我今日去了片场。”陈朝生靠在栏杆上,“师兄,我不太适合做这种工作。”
“我心里没底,我也不喜欢这种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陈朝生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没管,“等过些日子,赚了点儿钱,就不陪你逐梦演艺圈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白复水问他。
他见四下无人,索性化了本体,毛茸茸的狐狸往陈朝生腿上一躺,露出柔软的肚皮来。
陈朝生修长的手指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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