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生看着深绿色的门。
“快开门吧。”
他又理了理胸前的玫瑰花。
若不是这玫瑰花是金属的,多少要被他摸得掉叶子了。
陈朝生一推开门,看见那些中年老头们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儿,顿时呼吸都不顺畅了。
“怎么带着朵玫瑰花来?”秃头老头抬起头来,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戴眼镜的老头打断他:“这玫瑰花看着挺好。”
眼镜老头便也笑了笑,“小伙子的外形很不错,眼睛也很漂亮。”
昏黄的太阳从密不透风的窗帘后照过来。几盏白灯照着,陈朝生想着墙上像是少了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很有岁月沉淀的味儿。”秃头老头也跟着笑了笑,头顶上反着白光,“名字是叫陈朝生么?”
“是的。”陈朝生手心有些冒汗。
“这名字也好。朝生暮死,要叫暮死就没有这感觉了。”秃头老头眯着小眼,“你对于陈朝生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陈朝生被问住了。
他能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说说来。”眼镜老头说,“大胆说。”
陈朝生手心里直冒汗。
这问题,白复水来说,会说是他胆子没对象看到人就害怕的老光棍师弟。孟师叔会说他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惜有点没脑子。Siri会说他是愚蠢、幼稚的两条腿走路白毛猴子。
“是个人。”陈朝生说,“没什么理想抱负的人。”
小胡子老头拍了拍手掌:“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思路。”
“你现在就挺有陈朝生的风范。”秃头老头夸赞道,“看上去平静,看不出心里有什么汹涌澎湃。”
陈朝生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其实害怕得很。
他答话又答不上来。研究陈朝生的人那么多,研究得那么详细,他们知道陈朝生在7xx年x月在什么地方的客栈睡了,和什么人一起蹲了茅厕,茅厕是什么款式,建立多少年。
陈朝生自己又不记得。
他没写日记的习惯。他要是写日记,那写出的要是本史书。
他怎么知道他哪一年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带玫瑰花来?”眼镜老头问他,“陈朝生是个冷淡,对于很多事漠不关心的角色。”
陈朝生说:“因为这朵花很漂亮。”
“像剑一样的坚硬,一样的漂亮。”
“如果你是陈朝生的话,你现在站在这里有什么想法?”小胡子老头喝了口桌子上的农夫山泉,胡子上落了一串水珠子。
陈朝生背后就是那面绿色的大门。
他回头看了眼门:“会想回家。”
“为什么呢?”秃头老头问他,“你难道不想出人头地么?不想让更多人记住你的名字么?”
“陈朝生不想。”他说。
“没有必要,也没有用处。”
“这孩子不错。”眼镜老头说,“陈朝生是我们思州市文化宣传的一个重点,与他同时代的李沉芳踪迹寥寥,白复水也是宣传重点,还有一个孟寻风,就是故事不如陈朝生有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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