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生还在费力地扯裤子。
Siri叫他在戏服底下套条安全裤。套了安全裤又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又套了条西装短裤, 套完了又觉得不对。
最后套了好几条裤子。裤子就是这样,穿了一条安全裤的时候,觉得哪哪不对, 套了新裤子又觉得新裤子哪哪不对的。
Siri劝他穿裙子, 穿裙子就不用穿西装短裤了,除了有点变态。
“或许是我觉得, 就算说给你听了, 你也一定不会说给别人听吧。”小王说, “真的很奇怪,明明我们两个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就像梦一样的。”
陈朝生将衣服理好了,也推开门。
正午的太阳刺得他眼睛发疼。
太阳光是白的,水泥地是无机质的灰。小王还穿着那身青衣,被风吹得鼓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声说。
手机震了震:“陈朝生,就算你不去说什么,只要你愿意听他说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很不错的交谈了。”
“你继续说。”陈朝生于是这么说。
“再说下去,要不好意思了。”小王揽过他的肩,“等我以后成了王老板,一定请你吃好的,去思州最好的饭店,带上我女朋友,我们三个开个大包厢。”
“话说最好的饭店在哪来着?”
陈朝生想了想,老实答道:“或许是常山路的肯德基,只有周四贺建国和他老伴才想着去吃,周四打折。”
小王笑得前俯后仰:“肯定不是肯德基了,肯德基那么便宜。可能是对面的豪客多牛排吧,那儿的冷气开得可是要比肯德基足。”
陈朝生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小王的心跳从那边传过来。
是那种生机勃勃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痛。
“你肚子叫了。”他说。
他看了眼方形镜子里面的自己。
好像和过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除了那头银发,压根没有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几个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资料,证明陈朝生是个少白头。
陈朝生也不记得黑发是什么时候变白的了,不过应该是到了该变白的年纪,它就自己白了。
“朝生,你还真是……”小王摘了假发,把脑袋对着水龙头冲,“我上午带着这个假发套子,热死了,你顶着一头长发,不怕热的么?”
“还好。”陈朝生笨拙地找出这两个字。
“习惯了。”他的面上都是水。
他将玫瑰花也对着水冲了一会儿,水珠在金属表面滑落,闪着光。
“你的玫瑰很漂亮。”小王揉搓着自己的脸,“我一会儿下了班,也去给我女朋友买束漂漂亮亮的花,去她的宿舍楼下送给她,她总是会很高兴的。”
“嗯。”
他不懂现代人送花。
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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