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照着玻璃上的人影。
谢春山将这个人类的数据完全清除了。siri看着眼前说不上陌生, 也说不上熟悉的青年。
它感受到一种本能的惧怕。
像是人类在凝望黑色的深渊。摄像头里照进那双眼睛, 微微有些不安,落日余晖落在末端睫毛上,让原本透黑的眼珠子有些泛金。
“陈朝生,你看上去很恐怖啊。”siri说,“你的塑料袋子里装着什么啊”
傍晚已至。
在太阳完全沉没下去到天黑之前,天已经是那种暗红的色调了。路灯照着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远处的房屋,公交站,都是黑的,天地间便只剩下黑与红。
“我的袋子里装着个人。”陈朝生的语气有些僵硬。
“只是普通的黑色塑料袋吧。”啤酒肚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我也该下班了。”
“得去接女儿了,接她回去吃饭,吃完饭去学校读书。”他艰难地弯着腰将门锁收紧了,“高三生,总是这么辛苦的,看着都心疼。”
“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啤酒肚又笑着说,“将来考个好大学。”
陈朝生感觉袋子里的那个天庭工作人员在动。
“小陈怎么回去呢?”啤酒肚操心起了这问题,“你才十八岁,是不是还要上高中?你也是,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清楚,现在的孩子呀。我家那孩子可是掰着手指等着她生日来。”
“我先走了。”陈朝生说。
他戴上那个蓝色的一次性口罩。
“再见啊,好好读书。”啤酒肚到一边的停车位去了,“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
陈朝生拎着这个有些沉重的垃圾袋:“能否您麻烦别动了么?”
“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请不要擅自给我制造麻烦。”陈朝生轻声道,“你要是生气的话,随意怎么骂我都好。”
“陈朝生!”紧身衣还在塑料袋里面叫唤,“你怎么敢的?”
“大抵是你给我制造了太多了麻烦。”陈朝生走在路边,“你们天庭公务员呢,被砍掉脑袋也不会死,就算把五脏六腑全部挑破了,还得放进脏水里面泡得变质了,才会死掉。”
“如同和蟑螂一样教人生厌。”他说。
“你……你不怕以后天庭对你限制么?你这样会留案底的。”紧身衣骂骂咧咧,“留了案底,一辈子都别想考公务员的。”
“我是个很笨的人。”陈朝生说,“我的话,或许会做出不小心把别人的喉咙砍断这回事。”
“你这家伙是活阎王吧?”紧身衣尖叫起来。
“不是,我只是不想遇见这么多麻烦的事情。”陈朝生顿了顿,“不给别人惹麻烦的人,就是最大的救世主了。”
“对么?”
他走到路灯下面,末班车正晃晃悠悠地开走,在转角的红绿灯哪里停下了一会儿,像是在等红绿灯。
“不要给别人制造麻烦。”
“那你把我放出来。”紧身衣说,“你这样拎着我好像拎着一袋子雪花牛肉。”
“那你可以保证不捣乱嘛?”陈朝生问,“我已经很累了。”
“单就说生存这种事情,疲于奔命也好,或是高枕无忧地过那样没有忧虑的生活,本身都是很教人身心俱疲的事情。”陈朝生在木头长椅上坐下了,“你一会儿出来了,说话不要太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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