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着要把春杏说出去,她看中了她经常乘坐的那位黄包车师傅,想把春杏嫁给那个三十一岁的鳏夫。
她这个想法未成形,年纪轻轻的没做奶奶,出门遇上械斗,被不知哪里射来的冷枪打死了。
小樱桃一死,宋玉章便成了孤儿。
做饭的大师傅搜刮了小樱桃的钱和首饰跑了,家里就剩下了宋玉章与春杏,马既明想让十六岁的春杏奴承主业,继续给他当外室,十四岁的宋玉章连夜带着春杏跑了。
二人相依为命,这一对美丽的少男少女一路流浪苦楚,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在最危难时,两人躲在山洞中,听着外头的枪炮声,春杏哭了,“少爷,我们是要死了吗?”
“不会的,”宋玉章搂着她,轻拍她的肩膀,“有少爷在,你不会死。”
“少爷,我还没成亲呢,我听说姑娘没成亲就死,怨气重,死在哪,就生生世世都留在那了,我不想留在这儿……”
春杏哭得伤心,十四岁的宋玉章眉头微皱,便将自己妻子的名义许了出去,“不打紧,如果跑不出去,我同你成亲。”
其实小樱桃完全是多虑了,宋玉章与春杏自小玩在一处,宋玉章对看上去比他还小的丫头半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内心一直将春杏当作自己的小妹妹。
宋玉章的内心对于看上去比他弱小的人总是富有温情,有时温情到了不计后果,等他意识到死里逃生的春杏满了十八后真想嫁给他时,他刚喜欢上一个常去教堂唱诗的男孩子。
这时宋玉章展现出了斩断感情时惊人的魄力,他与他的母亲一样,很快就替春杏相看好了人家,不是鳏夫,年纪比春杏大两岁,有钱人家的帮厨,就住在他们那间小破屋子的后头,人很老实,常偷偷看着春杏脸红。
春杏一贯温柔良顺,对这桩婚事毫无异议,她心里很清楚,宋玉章并不喜欢她,那个在山洞里的承诺,对死是安慰,对生则毫无意义。
出嫁那天,春杏还是哭了。
“少爷,我走了。”
宋玉章摆了摆手,“明天你不用回来给我烧饭。”
其实他们早已不是主仆,宋玉章没有付给她钱,只是她依旧忠实地履行着那十块钱卖身契的义务。
结婚的第二天,春杏还是回去给宋玉章烧饭,只是她进了屋,才发觉屋内已经人去屋空,干净得像是没人住过。
宋玉章走了。
安顿好了他的小丫头,他终于了无牵挂,只身投向那花花世界,迅速地成为一名混蛋透顶的风流浪子。
宋玉章搂着陈翰民睡了,一点都没想起傅冕或是唐槿,更不要提聂饮冰,他倒挺佩服陈翰民,能记得这样清楚。
他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扔一个忘一个。
浑身轻松,只争朝夕。
宋玉章半夜醒来时,船已经晃得很厉害,陈翰民也被晃醒了,他睡得正迷迷糊糊,“靠岸了么……”
宋玉章下了床,随手披上一边的浴袍,走到窗边挑开窗帘一看,外头漆黑一片,风雨交加,一道闪电从他的视线中滑过,随即便是一道闷雷,晃动之中海面波浪如起伏的山峰一般。
独自在外闯荡这四年,宋玉章可不只是丰富了自己的情史,对于危险,尤其是死亡的危险,他养成了极其敏锐的直觉。
“下雨了,”宋玉章低声道,“不大妙。”
陈翰民不知道他口中的“不大妙”指什么,船身已经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