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接触的富家公子哥多,这些公子少爷自小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烟火之辈比比皆是,往往头脑异于常人,尤其是留过洋的,嘴里不是梦想便是自由,对那份供他们挥霍的家业却是嗤之以鼻。
对此,宋玉章觉着也不奇怪,人总是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不屑一顾,却酷爱追逐那些自己所没有的。
好,退一步来说,就算宋振桥的确是寻不着个合适的人选继承家业好了,那他凭什么就觉着“宋玉章”合适呢?
宋振桥对“宋玉章”这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宋玉章更不觉着“宋玉章”会是子凭母贵才得到宋振桥的另眼相待,宋家老夫人死了好多年了,宋振桥要真对“宋玉章”的生母珍爱如斯,早就把人接回国娶进门了,续弦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二十年都不闻不问的,宋振桥对这对母子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宋玉章百思不得其解,照例是先将问题放在心中,以待后日解答,他拿起电话便将柳传宗叫进了办公室。
柳传宗放下电话后,立即就到,“五爷,您找我?”
宋玉章上下打量了下他。
柳传宗的穿着打扮是最普通的银行职员打扮,衬衣长裤,胸前夹了一支钢笔,人站得笔直,头微微垂着,看着是个挺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
“今天来办贷的人多么?”
“回五爷,上午来办贷的一共十七人。”
“嗯,”宋玉章点了点头,“你先坐。”
柳传宗人坐下,他坐也是坐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宋玉章双臂随意地搁在桌面上,目光斜斜地看着柳传宗,他轻声道:“我听说你是宋家的家仆。”
“是。”
“签了多少年的卖身契?”
“死契。”
宋玉章静了一瞬。
这可真算得上是心腹一流了,宋振桥竟然舍得把这么个人物放在他身边?是为了助他,还是监视他?
宋玉章道:“银行里的各个职位你好像都做过。”
“是的。”
“可惜你没有留过洋,”宋玉章道,“现在海洲洋人这样多,要同洋人开展业务,你这样不会说洋文,对你的职位上升很受阻碍。”
这不是个问题,所以柳传宗选择了沉默。
“这样,既然爸爸把你派到我的身边,你就好好教教我怎么在银行做事,作为回报,我为你请一位洋文老师,让他教你洋文,你看如何?”
柳传宗微低的头抬了起来,他静静地看向宋玉章,一眼过后又低下了头,“五爷,我本就是家里的奴才,您是少爷,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必与我做什么交换回报。”
宋玉章还未听过他说这么长的话,听罢后他笑了笑,“话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真想当一辈子奴才么?”
柳传宗又是静默不言,正当宋玉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柳传宗平淡而又寻常道:“不想。”
第47章
郊外马场,天气正好,清风拂面,夏日残余的热度飘散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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