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雪屏取了单片镜放在胸前的口袋中,“今天下雨,伯年没去骑马吧?”
“没有,宋家五爷在里头陪小少爷画画呢。”
聂雪屏脚步一顿,“他还没走?”
家仆略一愣神,道:“是,五爷还没走呢。”
聂雪屏回了卧室,先换上了一身家中惯穿的柔软常服,整理完之后便向聂伯年的居所过去。
秋雨微凉,廊檐下滴滴答答地坠着水珠,聂雪屏行至窗前,透过窗户一看,便见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眉头微皱地进入屋内,往里走了几步后终于听到了动静。
“……画花是雨,画叶是雨,画水亦是雨。”
青年声音温柔和善,语调之中别有一番柔情动听,聂雪屏不由停住了脚步。
“玉章哥哥说的对,这样,雨就很好画了。”
“伯年真聪明。”
聂雪屏从遮挡的台架后微探出脸,便见宋玉章背影英挺,聂伯年斜歪着头靠在宋玉章的肩膀上,窗户开了一点缝隙,外头雨露青草的香气便幽幽地透传进来。
聂雪屏悄无声息地又走了出去,未曾惊动看雨的二人,他回到书房,正要坐下处理事务,人顿了顿,又起身走向后窗。
他的书房在家中几乎是禁地,他不在时,不许仆人们进入,前后门窗皆是紧闭着,伸手推开后窗,秋雨所带来的清香丝丝缕缕传入鼻尖,因风向之故而没有凉意,令人很是心旷神怡。
聂雪屏目光微眺向远处,神色之中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家仆来报,说是宋家五爷要走了。
聂雪屏沉默片刻,道:“叫管家替我送送吧。”
宋玉章在聂家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然而并不难熬,还旁听了一点儿儿童英语课程,在发音上颇得到了一些心得,分离时,聂伯年恋恋不舍地说要送他出门,宋玉章抚摸了他的头顶,附送一记亲在脸蛋上的香吻,“外头下雨风凉,你身体弱,当心又伤风,我有空还会来找你玩的。”
宋玉章在聂家管家的指引下出了聂家,管家还附送了个礼盒,礼盒大约两尺左右,细长条。
“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爷正在忙,不便相送,命我将此物赠予您,多谢您陪伴小少爷多时。”
“我同伯年玩只因我自己闲来无事,聂先生太客气了。”
“哪的话,五爷您还是收下吧,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宋玉章知道推辞不过,便大方收下,上车之后,他抚摸了礼盒上的丝锦绣缎,对司机道:“去维也纳吧。”
宋玉章挟礼而来,沈成铎半点不讲礼仪地就要拿过去看,宋玉章虽将礼盒舍了给他,但口中道:“沈兄手脚轻便些,别弄坏了。”
沈成铎知道他从聂家归来,心里正计较着,当下也放轻了手脚,细拆了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幅卷得齐整严密的画卷,看外观很有些年头,他是粗人,便真有点不敢碰的意思了,还是宋玉章毫无顾忌地从里头将画卷拿出了展开。
卷轴滚滚而下,一幅秋雨竹林图便跃然纸上,宋玉章瞧了一眼落款,心中顿时冒出了个数字——这画很名贵,非同一般的名贵。
沈成铎是个粗人,也不懂画,但他也懂看落款,心中同宋玉章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好值钱的东西!
宋玉章两手分拿着画卷,边看画边想这聂家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一掷千金毫不手软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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