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云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她还是不能接受聂雪屏尸骨未寒,才刚刚下葬,宋玉章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去同孟庭静说话,她替聂雪屏不值!
冬日的树荫不复盛夏,寥寥草草的遮不住什么,只在脸上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孟庭静扫了一眼宋玉章的手臂上的黑纱,沉声道:“要做聂雪屏的孝子贤孙了,还给他披麻戴孝?”
宋玉章平静道:“他是为了我死的,我给他披麻戴孝也是应该的。”
“什么他是为了你死的,宋明昭都招了,他就是冲聂雪屏开的枪。”
宋玉章看向孟庭静,孟庭静斩钉截铁,“他已经认罪了。”
宋玉章静静地凝视了孟庭静,孟庭静面色不变,是全然的理直气壮,宋玉章扭了脸,眼尾有些湿,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再次转过脸看向孟庭静,这时他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庭静,多谢你,但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明昭同聂雪屏无冤无仇,怎么会想要杀聂雪屏?
是他冷落了宋明昭,宋明昭怨恨了他,无论枪口瞄准的是谁,这一枪都是冲他开的,没有意义去翻检那些细节,事实就是——聂雪屏死了,他还活着。
很荒谬的是,他冷落宋明昭,同聂雪屏分手,都是为了将身边的人都规置到他们该有的位置,同过去的混乱划清界限,改邪归正地想尝试着去做一个不那么混蛋的混蛋。
然而好像每当他作出什么“好”决定时,一切就都变样了,全然不向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没有顺心,没有如意,有的只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或许一切因果在冥冥之中早已种下,比他来海洲时更早,在他头一回骗聂饮冰的钱时,就注定了会有今时今日。
后不后悔,宋玉章现在也不知道,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只能是这样了,再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孟庭静看着宋玉章苍白的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前段时日他们还在一张床上吵嘴,他说一句,被宋玉章刺一句,虽然心里恼火,可这恼火中也带着亲热和高兴,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自虐。
“宋玉章。”
孟庭静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宋玉章眼睛微闪了一下,孟庭静凝视着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后颈,低头便咬了下去,宋玉章的嘴唇又冷又软,叫他很心痛。
聂青云微微张唇,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聂饮冰,“二哥……”
聂饮冰上前了,孟庭静余光瞥见,他放开了宋玉章,同时很冷淡地看向了聂饮冰,很明白聂饮冰如今绝不能拿他怎么样。
聂饮冰双眸冰冷地看向孟庭静,他可以拔枪,但已失去了随意拔枪的后盾,没有人会再为他善后。
孟庭静瞥眼看向宋玉章,宋玉章的面色总算不是全然的平静冷漠,明显的是有了波动,孟庭静便道:“想去哪就去哪,想来找我就来找我,宋玉章,别叫我看不起你。”
宋玉章嘴唇有些湿漉漉的,他轻舔了一下,尝到嘴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嘴唇是被孟庭静给咬破了,那颗为了聂雪屏有些麻木的心也像是被咬了一口,不疼,只是叫他有些震颤。
孟庭静又看向了聂饮冰,“聂雪屏在时,算他有本事,联合了这家伙暗算我,不过他现在人死了,铁路以后就是姓孟的了,聂二爷,有时间抓着不相干的人披麻戴孝,不如想想怎么保住你聂家的家产!”
孟庭静转身即走,仿佛是专门来给聂家的人添堵,聂青云尤其气恼,若不是眼泪哭干,怀里还抱着聂伯年,她真又要大哭一场。
聂饮冰看着孟家的车接连离开,他心中很明白孟庭静说的一点没错,他没有时间再多伤心,当务之急只有两件事,一是尽快将聂家的家业接管起来,二便是为聂雪屏报仇。
宋明昭在巡捕房里被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
原本宋齐远还想着捞人,但得知聂饮冰从孟家抢走宋玉章,宋玉章一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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