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更土匪的杀气,对着那几个下位的人冷冷道:“坐下。”
手指着宋玉章的人不由自主的心里一突,他吞了吞口水,手仍然是指着宋玉章,且走且退,“今天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说法?要什么说法?”宋玉章不急不缓道,“老主席是开粮行的,我是开银行的,老主席愿意自掏腰包捐粮不假,但是去年年底的国库券谁认购的,你自己去打听打听!钱复礼,你要不服,退出商会,我这里随时欢迎——”
宋玉章大手一扬,将面前的一叠白纸推了出去。
白纸在光滑的桌面“唰”地一下飞出去,有几张更是飞洒在了空中,擦拉拉地从众人脸上擦过。
“想退出的,现在就写申请,我立即批准,”宋玉章沉声道,“柳初,让他们在这儿写,不写完,一个都别想走!”
“是。”
柳初过了年,又长了个子,如今是个中等身量的小少年,小少年穿了身极其合适的黑西装,从腰间拔了把枪拍在桌上,笑嘻嘻道:“诸位大老板,想退出商会的,趁早。”
商会里时常有争吵辩论,但像这样动刀动枪的场面,众人还真是头一回见,都是在商场上混过来的,立即便有人反抗道:“宋玉章,你这是什么干什么?要强逼我们吗?这里是商会,是讲文明、民主的地方!”
宋玉章淡淡一笑,“我这不是给你们留了两个选项?不服我的管,就签字退出商会,服我的管,就留下听我安排,难道这还不够文明民主?那么你想怎么样?”宋玉章站起身,椅子在他身后发出微微挪动的动静,“要不,这个位子让给你来坐?还是……”宋玉章余光和手臂都指向了孟庭静,“你觉得孟老板更合适坐这个位子?”
发难的人的确是孟系一派,然而也并没有全然是因派系之争而提出异议,此时见宋玉章往那方面引,他一时也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接,目光犹犹豫豫地看了孟庭静。
他这一犹豫,就犹豫出事了。
宋系一派的人也开始拍桌子嚷嚷,既然你们能指,他们也能指,一个两个也全去指孟庭静,问孟庭静是不是故意挑唆找事,为了一己私欲,置民族大义于不顾。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孟庭静脸色不红不白的,余光也瞟向了宋玉章。
几个月前,那一顶吸血资本家的帽子他还没摘完,这又是一顶簇新的给他戴上了,他心中又气又笑,同时也认为宋玉章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祸水东引地逼他表态是个好样的。
孟庭静抬了抬手。
这是他今天在会议上第一回 表态,众人很给面子地静下来洗耳恭听。
“宋主席说的话我很赞同,上头要征粮,那是用来打仗的,我们理当支持,做生意的,义字当头,无论是小义还是大节,都应当谨守,”孟庭静话锋一转,“只不过,为大节而不顾众人追随之义,宋主席,这可是要大家寒心那。”
众人听了纷纷阵阵点头,将目光和压力一齐给到了宋玉章。
宋玉章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诸位,我宋某人虽然开设银行,但并不代表我可以随意支使银行里的钱,我如果也是经营粮行,我也乐意开仓献粮,只不过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五分之一,我宋某人一力承担,其余的,诸位,小节大义,我尽量顾全,这样如何?”
宋玉章原先态度那么强硬,这下肯稍作让步,他们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再吵下去,恐怕传出去,就是他们内部为了斗法而不顾上头的意思了,众人迟疑地看向孟庭静。
孟庭静微不可查地一点头,算是表了态。
征粮会初步确定,众人憋了一肚子不大不小的气散了会。
宋玉章走出堂内,孟庭静走在他身侧,“五分之一,你早想好了吧?”
宋玉章脚步紧凑,“随你怎么说。”
“征粮是上头压下来的任务,你有风可借,他们再闹,也怕惊动上头,闹不出什么风浪,可是他们今日心中不服,日后处理纠纷时,你毫无威信可言,岂不是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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