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脑子“轰”的一下,甩开他:“你在说些什么啊!”
“苏渺,医生说羊水栓塞的几率很小,万分之一,一旦遇到了那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抢救,几率再小也能救啊!”
“私立医院…私立医院没有这个能力,华西可能有,但几率也很渺茫,羊水进入了母体的血液循环,这就是很凶险的事,几分钟人就没了…”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自己额头上遭到了重击,苏渺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了他。
虽然不应该,但她还是动手了:“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都是你!”
她又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面前这男人。
“苏渺!你…私立医院是你妈妈坚持去的,我也是说去华西,是她坚持…”
苏渺嚎了一声,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转身跑出了巷子。
街上车水马龙,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刹车声,叫卖声…周遭都是凶险的人间,每一个人都是面目可憎的魔鬼。
她不知道该躲在哪里,她只能跌跌撞撞地奔跑着,想跑回家,也许推开门就看见妈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抱怨她为什么又把洗手间里弄一地头发…
苏渺跑到昌昌小面馆,打包了两碗加了辣的豌杂面,坐扶梯回了家,一口气没停地爬上了阶梯,用钥匙拧开房门。
“妈,我回来了。”
“我给你带了面,你最喜欢的那家。”
房间里空空荡荡,她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会儿,然后笑着跑到卧室门边:“快出来吃哦,冷了就黏到一块儿了。”
她没有勇气推门而入,只将额头抵在冷冰冰的门上,用近乎恳求的嗓音颤声道:“你别睡了嘛…大白天的,睡这么久,快起来吃面。”
几分钟后,苏渺回身坐在餐桌边,拆开了小面打包盒:“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面条吃光。”
“我动筷啦。”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无息,只有她大口吞咽面条被呛着的咳嗽声。
……
房间里没开灯,苏渺抱着膝盖坐在妈妈房间门边,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江边的霓虹光照入窗框,在墙壁上投下斜斜的一抹光斑。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苏渺一跃而起,扑过去打开门:“妈!你回来了…”
黯淡的走廊灯光下,她看到秦斯阳清隽的面庞。
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无踪,苏渺转身回了房间,继续等在妈妈的房间门口。
“你来做啥喃?”
“我来看着你,别做傻事。”
“做什么傻事,我等我妈和小姝回家呢。”
秦斯阳心里涌起酸涩,喉结滚了滚:“苏渺,别这样…”
“你坐嘛,我妈就要回来了。”她嗓音很平静,带着淡淡的嘶哑。
秦斯阳回身看到桌上吃了一半的打包盒,帮她收捡了,擦了桌子,然后坐在沙发上,沉默地陪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地不知道闷了多久,大概一个小时,也可能三个小时,看秦斯阳这样子,今天晚上是打算在她家沙发上过夜了。
窗外传来一声游轮汽笛声,苏渺终于压着嗓子问:“你晓不晓得我妈…在哪里?”
“殡仪馆,刚运回来,我可以带你过去。”
她又将脸埋进了手臂的衣袖里,身形轻微地哽咽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压抑地呜咽,随后悲伤翻涌而来,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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