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巫振锋说,火尾猴受了重伤,他不忍心他活着受苦,才杀了它。
可巫振锋知道,那被挖瞎的眼睛,被割开肚子掏空的内脏,被逼迫着踩过寒山雪融得扭曲的脚,都是他这个儿子的手笔。
株蒙果的采摘,并不是无师自通,而是始于这个开始。
但那一年,竹儿死了。
巫兴谋是他和竹儿的孩子,他不忍心责怪他。
因为,竹儿会心疼的。
可这一次,竹儿的抗拒,比对赤耳火尾猴鲜血抗拒还要严重,尖利的爪子抓破了他的衣服,在巫振锋的身上,落下无数血痕。
干枯细小的羽毛和红色杂乱的绒毛飞舞。
但她的反抗,终究无济于事。
这是亲兽之体的血,是能够唤醒竹儿,让她重新神魂清醒,脱离雕像续命控制的唯一方法。
巫振锋可以被她打,但是,他要救她。
瓷瓶渐渐由红变浅。
在竹夫人的挣扎中,四月的血,一滴不剩地,全被灌进了她的喉咙里。
她无谓地挣扎着,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可是,巫振锋在她身上探查游|走的灵气,却感受到雕像联系的松懈,也感受到了竹儿混乱神魂的稳定。
这血是有用的。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曾经只是一个理念,一个猜测,即使是巫振锋,也不敢确信真的有用,他经不住狂喜,就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妻子的重逢之日。
在他精神松懈的时间,竹夫人从他的禁锢中挣扎而出。
她干呕着,想要将那血吐出来,可那血似乎融得很快,任她如何,也没有一滴吐出。
可她的干呕,却越来越厉害,就像是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这样子,比竹夫人第一次喝血时,比她喝了赤耳火尾猴的血时,都要更严重。
巫振锋并没有多想。
他见多了她类似的样子,只当三足赤乌一族亲呢亲兽之体,抗拒喝下对方的鲜血,过一会儿,她便会和往常一样,虽然抗拒发疯,但最终会安静下来。
他只顾着,借着刚刚的感应,去调整接下来计划到完美。
事关竹儿的性命,这一切,必须完美。
可是,这一次,竹夫人的发疯没有停止。
当发现,那血根本吐不出来时,她发出一声似鸟似兽的悲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只瘦小干枯、红色鸟羽和杂毛的手,掏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要命一般,彻彻底底地疯狂和凶狠,抓碎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继续向下,虽然指甲很钝,但她的决心和力气实在是太大,便一路从喉咙掏到了胸口,掏到了腹部,将肠子全部掏出。
攥在手里,和成了一团红白色的泥酱。
破碎的喉咙中,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吱吱”声,像是恐惧,像是挣扎,可又无能为力。
她的身体,和她的声音,像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一方,执着于掏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液,哪怕扯出肠子要了性命也不为过。
一方,惧怕于这一点,恐惧于这个行为,可是逃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绝望中,接受着这一切。
而这动静,也终于惊动了巫振锋。
他满脸的喜意,这一刻也变成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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