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人群,幸平只觉得悲凉。
所谓的承继者温瑜嫁给了巫兴谋,从今以后,巫振锋便可以利用承继者的名号,更加肆无忌惮地剥削着这些人。
而此刻的他们,还做着脱离苦海的美梦,并不知道在那前方真正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甚至没有人觉得不对劲,没有人愿意承认,这样狂热地去依赖和妄想着一个人的拯救,本身就是病态、扭曲而无望的。
“这位道友,你看我做什么?”
温和嗓音犹如春风拂面,响在耳旁,幸平回神,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温瑾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君子和煦,眼中微有疑惑,是一个询问的姿态。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关注我的妹妹、岑楼或是巫少宗主,唯有道友你,为何要看我呢?”他问得自然,似是真心疑惑,想要寻求答案。
“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温某帮忙的?”
据说,温瑾有仁义之名,凡人所求,竭力相助,不久前上弦宗求药事件温瑾名声被败坏时,就有不少他曾经帮过的人实名发言,讲述他的帮助和仁心,愿意为他作保,而在那些事情中,多数时候,都是温瑾发问。
问的,便是这样一句话,与如今他问自己的,是同一句话。
“我……”幸平张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明明是深夜,却像是被烈日烘烤过一般撕扯着疼痛。
明明谎言已经滚在舌尖,可想起曾经玉简台上那一篇篇澄清的帖子,还有守着玉简台看着那些澄清证明贴彻夜不眠不肯合眼的自己,希望着这是真的,有一天也许他也能被这样的拯救自己,还有,如今和过去每一天都压抑到无法呼吸的自己……
他抬起头,迎上端方君子眼中的明朗,温瑾的眼睛很黑,越发衬得眼睛纯净,天清海阔。
“这是一场闹剧,是一个骗局,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痛苦之中,我希望道友能帮帮我们,结束这一切。”
御兽宗门人盲目狂欢,被邀请观礼的掌门宗主都是雕像的傀儡,知道真相的,不知道真相的,清醒的,沉迷的,从来没有一个人,逃脱过这永恒的痛苦。
这句话出口,幸平心头微松,紧跟着就是心脏狂跳,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惧怕又颤|抖地转头,看向了巫振锋的方向,迎上他目光的时刻,只觉得心脏都收紧了。
可是,一道身影迈步过来,挡住了巫振锋窥探的目光。
温瑾目光和善,他甚至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别怕。”
“怀玉城不会拒绝渴求帮助之人。”
明明温瑾身上被雕像控制的气息仍在,可他声音中安抚的力量却叫幸平放松了,突然想要不怕死一回,想要相信眼前人一次。
“温城主……”
“怀玉城的马夫乌四月你记得吗?”温瑾看着他:“那是一个穿着红衣服很喜欢笑的小姑娘,她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你能帮我去找一下她吗?”
“沿着路上莲花的指引,就可以找到她。”
“等你回来,你会得到你所求的结束的。”
其实,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可幸平还是点头了。
虽然他觉得“路上的莲花”这几个字太过诡异,可是,精神紧绷的人一旦松懈,便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力量,抱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他没有去看巫振锋,顺着温瑾所指的方向,离开了广场。
他违背了巫振锋,也许,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这样的话,至少,他是做着他选择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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