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神失守,万广海却不肯承认这样的落败,面对夜不醒的质问,他没有回答,而是状若站不住似的,仰天悲凉大笑。
感叹而悲怆。
“哈哈哈哈哈哈!”
“夜宗主,世人诸般指摘,我都能容忍,可我万广海从未想过,你竟然不信我!”
“哈哈哈哈你竟然不信我!”
这样饱受冲击的模样,甚至不需要万广海什么演技,因为他只要想到温瑾,想到这短短一天内跌的跟头,就自然而然地有感而发。
夜不醒却没有被他这幅模样打动,他仍旧是副好脾气的模样,只眼眸森利疲惫了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广海,我也曾希望不是你。”
“事实如何,你还是老实交代,也给九谷樊家、给上弦宗一个交代。”
“交代?哈哈哈交代?”
万广海几欲癫狂。
他眸中泛红,手掌颤抖,似是悲到极致:“仅仅凭那几句不实之言,你,你们一个个地就来逼问我吗?”
“好,你想听我的交代是吗?那我就交代!”
“这灵茶,是我送的。是我知道宗主你不爱饮茶,但平日友人宗主拜访,总要有些上等灵茶充充宗主的门面,不叫人看轻了去。所以,我才花重金买下,送于你的。”
“长鸣从少年之时就拜我为师,跟随于我,我待他如同亲子,他身死,我悲痛万分,恨不能以身代之。”
“沐颜同样是我心爱的弟子,但她身边的一切,我并非事无巨细,全部一清二楚。女儿家的衣服,我也不会过多注意,那朝朝潋羽衣,根本就不是我送她的,她什么时候穿上的,我都没有印象。”
“至于御兽宗之事,当初在御兽宗,我就已经说明白,我本就是有所怀疑,前去查探,连沐颜都是我提前派去的。”
“那蚀滞疫风,千年来行踪难定,我心疼我的徒儿被它吞没,本是悲痛我又一个徒弟的死亡,然后又欣喜于那另一处空间的存在,保下了她的性命。至于这蚀滞疫风是我招来的?这一切罪恶都是我做下的,这样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宗主,我知道你在御兽宗与温瑾相谈甚欢,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偌大一个御兽宗,经历那一番纷争,最后却落到了怀玉城的手里?”
“巫家父子确实藏污纳垢不错,可温瑾,真的就那般干净吗?”
“此前,我只是微弱的怀疑。可现在,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长鸣留下了那样的话语,但我一身清清正正,自然知道,他才是藏污纳垢、别有用心之人!”
他慷慨激昂,身上是属于久居上位者和高阶修者的气势,倒真叫随行而来的几个上弦宗的峰主长老,面露犹疑。
相隔空间,温瑜以一种指点和品看的角度,夸了一句:【演技不错。】
系统跟着点头:【挺有爆发力的。】
可纵然如此,夜不醒心如磐石,樊家家主面色如铁,两人都不为所动。
此前与温瑾、与樊长鸣的过往交谈,在樊长鸣冰冷的死亡后,早已让夜不醒清醒,认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万广海还在歇斯底里:“你们说温瑾没有理由这么做,那我问问你们,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这么多年一步步辛苦走来,说一句什么都有了也不为过,宗主待我不薄,我为何要杀他?我为何要与巫振锋合作?我为何要与藤妖合作?我又为何要害那些人?”
他的质问,像极了被冤枉之人的愤怒和失望,声声如泣,那些峰主长老们再度面露犹疑,显然是有些被他说动。
确实,没有人能找到温瑾这样做的理由,可同样,也没有人能找到万广海这样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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