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三仙回过神,先对花束雪道:“花宗主正在仙宗养伤,不必担心。”
而后大步走到洛云彰面前,上下将他检查一番:“云彰,你可有受伤?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但洛云彰没有回答。
他自打落到落霞台上,便没动过一步,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十几步外的尸体,像是完全没听到仇三仙的话。
“……”
尸体破破烂烂满是血迹,师尊一向干净整洁,断不会如此。
他转身欲往琼花屿,却又停住。
回身再度看向那具尸体,尸体腰间有一条师尊从不离身的储物腰带。
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洛云彰犹豫片刻,上前在尸体前蹲下,手一碰,便沾了满手的血,僵了僵,不管不顾地将尸体翻过来。
仇三仙忧虑道:“云彰?”
“……”
耳边、眼前的一切都淡去了。
洛云彰一言不发,无声地盯着面前这张毫无生气的脸,似灼似痛的僵缩感自胃部往上蔓延,仿佛脏腑全都结成了硬块。
他的黑眸困惑地眨动了一下。
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有许多东西没还,还有许多话没问。
在剑阵里时,他每天都在想,再见师尊时,一定要问一问为什么——
既然讨厌他,就该像养父母那样每日打骂苛责他,为什么要先对他无微不至,言笑晏晏,一边保证“从不生弟子的气”,却对他冷目相对?
他不该知道自己最听他的话吗?
想让他输给柳应澜,与他说一声便是,何必将他逼到情难自持,几欲沸腾,最后却灵脉寸断地匍匐在擂台上?
如果一开始就想致他于死地,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救他,给他希望,却转头狠心地把他逼入剑阵?
“师尊……我……”
洛云彰的声音凝住,他心间被古怪的情绪填满了。
酸涩、心痛、仇恨、恼怒……膨胀到极致。
在皆可岛时,师尊不肯好好回答,他便想着给师尊些教训,知道痛了,下次才会老老实实地同他说话,说到他满意为止,怎么会突然……
他有点想抱住手中的尸体,搭在戚无忧肩膀处的手却使不上力。
他曾在剑阵中想,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靠着想象将他所遭受的一切,一剑一剑还回来,让师尊感受到他的痛苦,才能在剑阵中坚持下去。
有时又会想,他不该再问为什么,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取、去抢,甚至可以将人囚禁起来,肆意折辱泄愤,不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等着别人施舍。
他想过很多折磨师尊的方法,残酷的、狠毒的、暴虐的,却唯独没想过……
血顺着洛云彰的指缝流下,他盯着刺眼的血水,整个世界陷入了空寂。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花束雪?!”
“她怎么会跟洛云彰在一起?”
“莫非……仙门十二宗真与洛云彰无关?”
沈焕然听闻身后的议论声,高声道:“诸位道友!即便仙门十二宗之事与洛云彰无关,他仍是天命君所预言的灾星!有他一日,修仙界便不得安宁!”
“……”
“沈、沈宗主说得对!戚无忧屠戮仙门修士,死有余辜,洛云彰乃修仙界的灾星,亦不可不除!”
“那……”
洛云彰无声地单膝跪在戚无忧的尸体旁,不声不响,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强大而又冷寂的灵压,叫周围的修士都不敢上前。
一张传讯符枯叶蝶似的抖动着从仙宗山门飞来,一直飞到仇三仙面前盘桓不去。
仇三仙认出传讯符上的纹路,当场破开符箓上的禁制,南宫礼的声音传遍落霞台——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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