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一般刺耳:“关于倪希桐的事情,你做的太过火了。”
唐梨嗤笑:“什么叫过火,什么不叫过火?上将,您倒是教教我啊。”
“迟思遭遇的那些折磨,严刑拷打与三万次的循环与背叛,难道就不叫做过火了吗?”
唐梨字字如针,步步紧逼:“我只不过是杀了她而已,你就要来指责我做得过火?”
唐弈棋说:“倪希桐既然能够控制一部分镜范,证明她是名可用的人才。”
她顿了顿,继续说:“与其杀了一了百了,不如将倪希桐先带回来,说不定——”
“上将,说不定什么?”
唐梨忽地笑了,“说不定她可以替代迟思的位置,这样你就多了一个握在手中的棋子,也不再受制于人?”
唐弈棋一顿,攥紧了拳。
自己所培养的这一把刀确实厉害,每个字都是一针见血,将层层叠叠的星政考量解剖开来,明晃晃地放在光下。
楚迟思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并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的存在。
假如楚迟思真有一天打算背叛北盟,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了,那份神经毒素说是牵制唐梨,其实更多是牵制她的存在。
唐弈棋已经领教过另一个科研疯子了,她可不想再碰见另外一个。
“很可惜,倪希桐已经死透了。”
唐梨耸耸肩:“等你研究出能够把满山血肉和白骨拼成人的本事之后,再来考虑替代迟思这件事吧。”
木已成舟,唐弈棋也没法在多说什么,她坐在桌后,五指抵着额间,轻声咳嗽着。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唐梨原本倚着桌沿,而后干脆坐了上去,她抱着手臂,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则微微曲着。
“比起关关心我,”唐梨似笑非笑,“我觉得你更需要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体。”
“……”唐弈棋揉着额心,头也不抬,“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唐梨嗤笑:“谁说我关心你了。”
她将手覆在桌沿,慢慢描摹着边缘,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可怜你啊。”
【唐弈棋,我可怜你啊。】
寥寥几个字骤然砸碎在安静的帐篷里,唐弈棋揉着额角的手猛地一僵,而后缓缓抬起头来。
“你…?你可怜我?”
唐弈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底满是血丝,声音嘶哑:“你不过是——”
唐梨截断她的话:
“你认为,我不过是一个从贫民窟里爬上来的杂种,没有任何身份,没有任何背景的草芥。”
“我没资格说这句话,对吗?”
唐梨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可就是这样一个你所鄙夷着的杂种,低微的草芥,却在这里可怜着你。”
“你可真是可怜又可悲,亲手杀了爱你的人,又毒死了你爱的人。”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不会背叛、不会逃离、也不会反抗她。
可同样的,也再也没有人会聆听、会安慰、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第二条法则】说,熵增不可避免,熵值在孤立系统中永不减少,就如同那个虚无缥缈的词:“命运。”
不管是握有无数权柄的高位者,还是家缠万贯的富翁,都无法撼动历史与命运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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