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偷摸着跑到了自己的牢房里。
她还是一个人来的,肩膀上站着只小山雀,手中捏着支原木法杖,在梨的肩头点了点。
细小的藤蔓爬上肌肤,光芒弥散,被包裹住的伤口竟一丝丝地愈合,复原。
“疗伤魔法?”梨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你在干什么?”
楚迟思收回魔杖,点点她的面颊:“多好看的脸蛋啊,可千万别留下伤疤了。”
梨:“……?”
“你真是个怪人,”梨拧着眉心,目光阴沉,“反正最后都会杀了我,有任何区别吗?”
那一纸张贴的“龙族围剿令”之下,埋葬着无数腐烂的骸骨,与钉在城墙上的庞大头颅一起,昭示着她的最后结局。
楚迟思却摇摇头:“你不会死。”
“你不过是那个女人的走狗罢了!”梨紧要牙关,声音淬血,“杀了这么多我的同族,现在又说我不会死?!”
耳畔落下一声轻笑。
“你猜猜,国王她为什么要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围剿龙族?”
楚迟思站起身来,软靴踩在梨的肩膀,恰好踩着她尚未愈合的伤口,唇边溢出一声闷哼。
“就和百年前那场女巫大审判一样,国王她——很害怕啊。”
“她害怕龙,就如同她害怕女巫,恐惧着你们有一天会吞噬她的疆土,推翻她的统治,咬掉她的头颅。”
靴尖向下,向下,缓缓辄过她紧实的腰,踩着她的小腹,踩着被破损布料遮掩的大-腿根部。
微弱的疼窜进骨头,又麻又痒。
“于是她的祖母发起了那场声势浩大的审判,烧死了几百名女巫,还有被指认为女巫的平民们。”
“而一百年后,历史又重演了。”
楚迟思轻笑,靴尖抵着软柔之处,踩了踩:“新任国王恐慌着,害怕着,想要杀死所有龙族。”
周而复始,如衔尾蛇一般。
羊皮小靴轻轻软软的,布料摩挲着发出窸窣声响,动作微小,却极为精准。
梨浑身绷紧着,她眼眶泛红,呼吸混乱不堪:“你在做什么…放-放开我!”
“你要是知道女巫审判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就不会说出‘我会死’这种话了。”
楚迟思弯着睫,懒洋洋地说:“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会帮你的。”
紧压着布料的靴尖倏地一松,梨终于博得片刻喘—息,铁链被拽得叮哐作响,手腕红痕更深。
梨低着头,从长发的间隙向外窥探,看见那一名魔法师缓步而来,绕过身侧,覆上她的手腕。
白皙漂亮的指节抚过铁环,而后触上了她手腕间那一条条,一道道重叠交错的符文上。
仿佛有细小的火焰窜进皮肉,一股又酥、又麻的古怪感觉在血液中炸开,梨倒吸一口冷气:“嘶!”
梨猛地仰起头,便撞见那名魔法师清凌凌的眼睛,那瓷一样的人向她笑着,食指抵在唇瓣。
绵软的唇被压得微微下陷,楚迟思含笑地看向她,声音极轻:“……嘘。”
“藏着点哦,别被他们发现了。”。
审判之日很快来临,这世上最后的一条龙将在广场之中被处决,居民们议论纷纷,一大早便聚集起来。
广场之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众人抬着头,看盔甲齐整的卫兵,看意气风发的勇者,看雍容华贵的国王。
还有那位站在国王身旁,身披巫师长袍,微微垂着头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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