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儿子,贺璋转而又提到了小儿子:“至于明涔,你不用太在意,虽然这孩子性格脾气都不大好,但我知道他挺受欢迎的,况且席嘉那孩子也很喜欢他,等他哪天自己想明白过来就好了。”
喻幼知听出来了。
他不是在埋怨她的见异思迁,而是希望她在订婚以后,把心安定下来,专心对贺明澜好。
贺璋的态度让喻幼知有些捉摸不透。
既然当初反对她和贺明涔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又同意了她和贺明澜订婚?
就因为是贺明澜是私生子,所以没那么在乎吗?
她突然有些替贺明澜不值。
“如果现在要订婚的是我和明涔,叔叔应该就没这么开明了吧?”
贺璋神色一暗,没有回答。
她以为这是默认,皱眉说:“孩子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明明是叔叔当年犯下的错,如果说明涔和他的妈妈对明澜哥不好情有可原,那为什么您也这么对他?”
既然是为了给他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才把他接到身边来,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
那段时间她和贺明澜彼此依靠,她懂贺明澜的小心翼翼,也懂他的身不由己,更明白他的卑怯和忍让。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贺明澜的处境依旧没有改变。
而罪魁祸首的贺璋坐在这里,只是露出了一丝沉痛的表情以示悔恨,仅此而已。
喻幼知觉得自己的谴责毫无意义。
她甚至想到如果日后查出了父亲的死真的和贺璋有关,届时贺璋会不会也是用这样的表情来对她忏悔,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不想再接着聊下去,况且这段时间还得继续跟贺家打交道,喻幼知不想闹僵关系,还是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偏心谁都是叔叔的家事,我是外人,没那个资格评价您,刚刚的话您别介意。”
贺璋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哪有资格介意?你确实说得对,明明是我犯的错,后果却让明涔妈妈,还有明涔跟明澜承受了。”
人一旦陷入某种情绪,就容易出不来,贺璋此时明显因为她的话,整个人都陷进了自责中。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当时我把你接到家里来,也忽略了你的处境,你那个时候也跟明澜一样,过得很委屈吧,”贺璋看着她,神色歉疚,“后来我还反对你和明涔在一起,你们在国外念书的开销那么大,我还断了你们的生活费。这些年你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我也没关心过你过得好不好,对不起。”
喻幼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撇开他的风流债,在她眼里,贺叔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为人热情、性格温和、做事体贴,对谁都很好。
喻廉还活着的时候也时常提起,自己在检察院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虽然出身好,但身上却丝毫没有纨绔架子。
就连喻廉自己偶尔都打趣,说他跟贺璋性格不同,他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做事情认死理,怎么贺璋就跟自己关系最好。
而现在喻幼知觉得贺璋实在太矛盾了,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明明也自责,也后悔,但偏偏就是做了。
她看不懂贺叔叔。
因为她迟迟不说话,不想让气氛凝滞,贺璋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他对她说起她父亲的事,表情又开始怀念起来:“其实在你爸爸去世之前,我有跟你爸爸提过,说我有两个儿子,想介绍他们和你做朋友,如果你爸爸愿意,我想跟他做亲家,到时候就看你自己喜欢哪一个。”
喻幼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可惜你爸爸当时拒绝我了,说都现代社会了,父母之言早就不流行了,而且我家的情况太复杂,他不想你低人一等嫁到我家来,怕你会受委屈。”
喻幼知鼻尖一酸,难堪地咬上唇。
她甚至能想象到爸爸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语气一定是严肃而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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