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还是在下,载着马爷爷、马奶奶的车渐行渐远,终于离开了古城。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愿离开的古城。
又是一场送别。
那时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送别而已。
半个月后,马南风打来电话,电话中的他声音沙哑,轻声对张晨星说:“你马奶奶前晚去世了。”
“什么?”
“你马奶奶前晚去世了。”
张晨星听到了巨大的耳鸣声,血压直冲头顶令人眩晕,她晃了晃,扶着桌子,想起马奶奶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
“河流流淌的方向,是前方。”
“河流向前流淌。”
张晨星规劝自己,有人出生、有人离开,这就是人生。冬天时候老人们总是念叨:古城的冬天不留老人。马爷爷常笑着说:熬过这个冬天就算胜利。
熬过这个冬天了,死在了下个春天。
马爷爷给张晨星打了一个电话。
他去广州后还没给她打过电话,只是每天给她发一条消息,是外面的天气。有时有太阳,有时下雨。张晨星打过去他会挂掉,让她好好工作。
这一天他主动打了这个电话,问张晨星:“马奶奶的事听说了吗?”
张晨星从知道消息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她不肯相信这是真的。现在她想说话,但嘴唇颤抖,却没有声音。
“爷爷怕你有事,就打电话问问。”马爷爷说:“爷爷没事,不用担心。”
“但是晨星,爷爷昨天晚上梦到你马奶奶了。”
“她在我梦里不肯走。”马爷爷声音哽咽了。
梦中的马奶奶没什么表情,就是坐在清衣巷家中庭院的摇椅上,打着蒲扇看着花。梦里的马爷爷催了她很多次,说你该上路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她都坐在那里不肯走。
好不容易要走了,回头看着马爷爷,落了一滴泪。
她说:“走在你前头挺好。”
“她在跟我告别呢,晨星。”
“她走的急,到死都没跟我说上一句话。”
“她在梦里跟我告别呢。”
“我就对她说,那你就等等我吧,我也快了。”
张晨星听马爷爷说着,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并没有十分明显的疼痛感,只是觉得透不过气。尽管她早已预料到结局,仍旧无法接受。
她想人总会变老的,不是每一个老人都像温豆儿阿姨一样,拥有完全自主的老年。
不管这个老人曾经身体多么强健、多么美丽、多么善良,她终究要离开的。
张晨星无法接受马奶奶的突然离世。
多少年了,从她有记忆起,马奶奶就在她身边。她就住隔壁,做一手好吃食。四五岁的张晨星没事就跑去马奶奶家,吃她做的饭和糕点。她难过时,马奶奶抱着她;她害怕时,她陪着她。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张晨星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却无法阻止他们相继离开。她坐在书桌前,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自言自语一句:又是下雨天。
梁暮坐在那里,从她接电话起就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想安慰张晨星,又知道安慰对她来说轻飘飘的。他化成无形的形状,陪她熬过这一天。
他懂得张晨星的难过,所以明白语言的苍白。
到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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