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们是不是疯了?!”
“小清忘了,我们日日滚在一处床榻上,不知道有了多少次夫妻之实,今日只不过领你来拜见长辈补全一个名分,有什么好惊慌的。”贺珝站在他的右边与他十指相扣,领着他往佛堂里走。
晏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乱什么,或许是从前从未想到过会有今日这个场景,等到了屋子里定睛一瞧,发现高高的香案上供着两块灵牌,左边那块应当是两兄弟母亲的灵牌,而右边那块——晏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又瞧了瞧——上面写着晏清生母的名字。
“娘亲,岳母。”贺徵与贺珝对着两块灵牌各行了一礼,“今日我们带晏清来,是想在您二位面前拜个堂。”
当着他娘的灵牌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晏清本该立刻反驳,可他大概是被神龛的檀香迷了神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和贺徵合计了一下,你应该不会喜欢把事情闹大,外头那些娶亲的繁文缛节,你大概也会嫌繁琐的,索性就在你我母亲的灵前拜个天地,也算是有长辈见证,日后也是过过明路的夫妻了。”
晏清说不出来这是怎样一副情境。
原本应当肃穆沉静的小院里,到处都挂着喜庆的灯笼,他跟自己名义上的两个继子在完成了各自的复仇和谋杀以后,牵着手跪在双方母亲的灵牌前,不是为了用大仇得报的故事来告慰她们的在天之灵,而是为了请她们见证自己的一场姻缘。
“一拜天地。”
神使鬼差般,晏清和他们一起叩了下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倘若天地有灵,看到这一场不顾礼仪不念人伦的姻缘,不知道会作何想。
“二拜高堂。”
夫杀妻,子杀父,两代人的恩怨落幕,只剩下香案上的灵牌和地底下的尸骸,神龛前摇曳的烛火猛地一晃,像是某种应答。
“夫妻对拜。”
贺珝把最后的“拜”字拖得绵长,跟贺徵站在一侧,板板正正地同晏清行礼。
府外隐约传来开戏的锣鼓声,贺徵仔细听了一会,一本正经地同晏清说明:“外头演的是《天仙配》,正唱到那一句,’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又唬我,外头这么吵,你就是顺风耳也听不清戏台上到底——别动手动脚的,我娘的灵位在这呢!”晏清甩开贺徵摸上他腰腹处的手,规规矩矩地给两个灵牌上了一炷香。
“刚刚蜡烛跳了一下,肯定是你娘同意我们婚事了。”贺徵没脸没皮地凑过去一福,“岳母在上,小婿跟晏清拜完堂,待会就去洞房。”
“你能不能要点脸!”晏清抬脚刚想踩他,又想起贺徵母亲的灵牌还在上头,突然有些心虚,于是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又把脚缩回了厚厚的裙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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