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这许多年中,周围人都在猜他的本体,都想知道他究竟凭什么修成那种牢牢不动的防御力与对领地的固守。
他们都以为长石老怪是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挖掘出的前朝遗迹后再次定居,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这里。
那是前朝末期,此地为高氏一族所居。高氏为遂州传承千年的世家,与此地的赤霄宗相交甚密。历来有天赋的弟子入赤霄门中修行,无天赋的弟子在俗世打滚。高氏一只脚踩进修行宗派的超凡手段里,另一只脚踩进人间官宦的富贵权势里,在遂州当中,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每日门前车马不息,门槛被踏烂无数。
后来高氏就换了一个石门槛。这个石门槛天长日久之下,渐渐生出了灵性,见高氏门前车马喧嚣,有的被大开正门迎进、有的是仆从自侧门接引、有的只在门口站一站递了名帖、有的干脆被棍棒打出、有的猫狗被主人抱着一起进了正门、有的站在门口羡慕道:“我什么时候能进门槛啊。”
迎来送往的人越来越多,石门槛反而越来越结实了。
他觉得自己渐渐懂了什么叫门槛。
这世上的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虽生得了人身,却不被当做人看。
门槛不止在门口,也在众生的心中。
这真是,世界上最结实的东西了!
后来改朝换代,高氏没了,宅院破败,留下的这条长石门槛却还是那么结实。它渐渐修成了精怪,也学得了高氏的迎来送往。心中有门槛的,就破不开这条长石门槛。
“我不信!”长石老怪惊惶道,“难道你看任何人都一样?难道你看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分别?若真如此,那你更不应当杀我!”
“我何曾杀你?”双文律淡淡道,“你本来就是碎的。”
世间众生当然有分别,但“有分别”却并非“有门槛”。
曾经住在这富丽大宅里的高氏,也狼狈地逃出了门槛。
天上的鸟雀要去哪里,从来用不着跨过门槛。
本来就没有什么门槛,只是人们相信有这一道门槛,所以就真的被这门槛拦住了。
长石老怪的坚硬牢固,是修在虚妄的基底之上。
“我本来就是碎的?我本来就是碎的?”长石老怪呢喃不休。他从双文律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虚无的倒影。
长石老怪坐在那张高大威严的座椅上,忽然僵住了,好像已化作一个石雕,身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这些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而且还在不停地生长着。
长石老怪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他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真的破碎了。
好在,他身上的裂痕也生长得越来越慢了,看起来,短时间内他还不会彻底碎掉。
厅里的宾客当中,忽然有一个巨蜥妖一跃而起,向长石老怪直冲而去,一柄九节钢鞭用力抽到长石老怪身上。
长石老怪惊怖地看着钢鞭落到自己身上。一声巨响之后,巨蜥妖被巨力反震得倒退了几步,座位上的长石老怪竟还是之前的模样,满身裂痕,却没有破碎。
长石老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愤怒起来。这个使钢鞭的巨蜥妖是他的老相识,是他亲自邀请来的!他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杀自己!
“怎么会?!”巨蜥妖看上去却比他更愤怒,“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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