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曾见过双文律,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别人错认成他。
“这大约是他的旧衣,不知在箱底压了多少年。”宁闲眠笑道,“莫看他现在一力要和剑阁争锋的样子,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对双文律崇拜得很。”
驺童儿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他那时候啊,可不止穿衣打扮要学双文律……”宁闲眠看着云镜悠悠感叹,韶光易逝。曾经到处追着双文律跑的后辈,如今也成了独当一面的一宗之主了。
卫翎这次倒不是故意想扮双文律,他只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后来他醒悟过来了,就把这段儿经历当做黑历史塞进角落里,再也不肯提上一提。”宁闲眠笑得谐谑,“多难得的热闹?”
双文律这里也有热闹。
失忆的盛惊晓终于把危泽方烦到恼了,揍了他一顿。
危泽方出手有数,盛惊晓趴了一会儿,哼唧哼唧爬起来找双文律,一指危泽方,给了他一个新的习剑理由:“前辈,我想胜过他!把他揍趴下!我想让别人再也欺负不了我!”
“回去继续想。”
盛惊晓想不出来,继续练剑。
危泽方看他那惨不忍睹的剑术都觉得伤眼。盛惊晓一开口就气人得很,让人很想打击他几句。
可危泽方当时没开口,他又多看了两天,看了这两天后,他就没法开口打击盛惊晓了。
他大约知道盛惊晓为什么会堕魔了。
一个人,真的会对自己的天赋高低完全没有觉察吗?
盛惊晓每天都在兴致勃勃地练剑,进度慢得像没有。可他眼里的热爱不是虚的。
一个人可以在看不见进步时,靠着热爱努力上十天、十个月,可是,假如他努力了十年、一百年,眼见着自己的努力所获如此微毫、眼见着身旁一个个不如自己努力的人超过自己,他还能这样兴致勃勃地习剑吗?
盛惊晓是一个魔修。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年,但那是因为他失忆了。只要找回记忆,令他堕魔的痛苦就会一起找回来。
“祖师为什么要留下盛惊晓?”危泽方喃喃问道。
何秋明翻他一眼:“他不是你带回来的吗?”
危泽方叹气。
盛惊晓是他带回来的,可他当时只是想把这小子的神识治好后再丢出去。他想知道盛惊晓的魔修之道能走到哪一步,但他没有忘记这里是剑阁的驻地,盛惊晓是一个已经堕魔的修士。
盛惊晓能留下,每天像个快乐的傻子似的试图去摸白犀、来烦他、练剑,是因为祖师许可了。
祖师为什么会许可?
……
朱紫阁中,一卷卷纱帘轻盈飘舞,烟水一样的墨色在纱帘间穿梭,在每一卷纱帘上都流淌出一个人影,这些人影转眼又散成了烟水一样的墨色。
魔渊当中有许多种魔,弱者如被陆渐休封在体内的水影魔,强者如看守错牙城的黑天魔罗糜。
天魔是一个大类,也是一个阶层。
魔的种类并不一定,所有的魔都可以通过吞噬、修炼等等方式向更厉害的魔转化。
天魔是魔中最高的阶层,其中最诡异难测的一种,名为自在天魔。
据闻,自在天魔无形无相无根无质。魔念生,则自在天魔生。众生若动魔念,哪怕是最微毫的一丝,也将成为自在天魔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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