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铭死死盯着碗里的海参,低着嗓子道:“下官甫至金陵,自认,并未得罪过世子。世子为何这般……”
世子忽而凑过来,阴恻恻道:“你又不傻,还看不懂这张桌子上,谁最大?”
又替他斟了酒,笑道:“孤要抬举你,你该怎么做,不清楚?”
元铭强忍怒气,暗中扫视桌上众人,一时说不出话。他暗里想了半晌,终于灵光一闪。
元铭犯难地望向世子:“世子一表人才,又抬举下官,下官自是欣喜。奈何下官……不好龙阳。”
世子望着他许久,扯出个笑来:“欣喜?”
元铭当即捏紧了酒杯,脸上的笑意都下去了。
这世子莫非没有读过书?怎么听不懂这话?重点是在“欣喜”二字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元铭又生一计,干脆装作不知。他眉头微蹙,讷讷道:“龙阳一事,下官在京中只是略有耳闻,不太了解其中道理,不知“龙阳”究竟何意。怕……怕扫了世子爷的兴致。请恕下官迂腐,诚然惶恐。”
世子听完这话,放声大笑,豪爽道:“孤今日开心。”
说完便低下头,凑过来低声道:“你不懂是最好,孤来教你。今夜子时,来孤府上一叙。想必你们读书人,必是勤学好问,学起来也更快些。”
元铭当即脸色惨白,故作镇定的饮了一杯酒,只觉如同饮水,乏味无比。后背已冒出一层冷汗。
软硬都不行,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元铭暗中忽而露出一个狡笑。他酿了酿情绪,便扶住额头,不悦道:“这酒甚烈,贪饮了几杯,已是目眩。下官怕是……”同时余光轻扫了一下世子。
世子将他手里酒杯夺走,放在桌上,并不以手持杯。而是照着元铭刚才的沾唇之处,低头,用牙齿叼住,继而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元铭再也忍无可忍,表情变得凶狠,低声道:“世子殿下,请自重。”
世子闻言,放浪地笑了起来。笑完后,凑过来低声道:“元小公子,还要跟孤玩么?”
这世子显然,没把他们这些金陵的官儿放在眼里。元铭一想,这画舫此时还没离岸,待离岸了,就不好下去了。
元铭干脆说道:“下官不胜酒力,先到外头散散酒,失陪了。”
世子望着他不出一言,只待他开门出去,便也起身追上。
——三十一——
原本想着户部尚书冯潜很有问题,如今看来,他后面倚仗的是楚王。
另一个有问题的人,便是镇守太监周吉瑞,但是本尊还没来。
元铭不经意间往岸上看了一眼,码头边的浮桥两侧,架着许多六角浣纱灯,烛火通明,显然还在等着谁。
元铭正在甲板上的小桌边,望着河面仔细思索着种种。忽而间,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他肩头。
“元小公子,酒散得还好?”
边说着,那只手边在自己肩上来回摩挲。
元铭思绪即刻断了。
这个世子再混账,元铭也不想此时把他得罪透。况且,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不少话。
正在权衡之际,忽然惊觉,李勤之——那个爱打小报告的锦衣卫,此时正在岸边看着他。
元铭不得不在公事与私事中权衡。如果要顾着赵铉,那许多事情,根本就推进不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天高皇帝远,顾忌他也没用……
须得改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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