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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她搁下杯盏,看似不经意发问:“元卿是何处人士?”

元礼平静回答:“微臣来自海外的五族。”

“……你!你……私逃出境?”宋鸣珂难掩震惊。

东海有一岛国,居住了以金木水火土命名的五个部族。数百年来,风俗与教化曾与中土接近,两国和睦相处,互助互利。

三十多年前起,五族内乱,实行闭关锁国政策,不许族名离境,也禁止外人进入,违令者皆遭削足重罚。

纵有人逃离海岛抵达中原,也势必更换身份,隐姓埋名,岂有坦诚相告之理?

“确实如此,微臣未敢欺君瞒上。”元礼垂首道。

“不怕朕将你遣返?”

宋鸣珂紧盯他俊秀的双眼,企图捕捉他目中的波澜,却听得他镇定回应:“陛下握有微臣的秘密,才会予以信任。”

她性子爽直,素不喜深沉阴郁、弯弯绕绕的城府之人。

然则,李太医推举的弟子,是她唯一的人选,不得不用。

“既然如此,来作日常诊视!”她小嘴歪了歪,探出纤细手臂。

“是。”

元礼落座后,取了块白帕子,拭净双手,又拿出一棉布软枕,请她把手放在脉枕上,继而在她腕上覆了一片薄薄的丝帕。

他三指呈弓,指头对齐,指腹隔着丝帕,轻触她的脉博。

须臾后,他垂下眉目,缓缓开口:“陛下脉象,属于滑脉。

“嗯?”

他压低了嗓音:“怕是……月事将至。”

“……!”

顷刻间,宋鸣珂俏生生的小脸蛋,如被人泼了胭脂。

第十七章 ...

夜色深浓如洪荒初辟,混沌笼罩重重宫阙,康和宫的零星灯火竭力驱散一点点黑暗。

书房内,灯影幢幢,剪兰和缝菊躲在屏风背后,面带笑容,偶尔交头接耳,一针一线缝制月事带。

宋鸣珂独坐案前,被各类奏本搞得头昏脑胀,正异常烦躁地揪头发,见两名宫人没注意,偷偷从抽屉密匣内翻出小册子。

册内全是关于上辈子的记录,她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时日久了,全然忘记符号的原意,快被自己蠢哭了。

翻来覆去细阅,未能提取元礼的相关信息。

这家伙……前世没现身?

她信得过李太医,李太医敢把天家兄妹调换身份之事告知元礼,她姑且信任此人一回。

至于,凭什么重用新晋医官?理由好办。

一是新君受了气,不愿摆出平日的谦和。

二来,元礼生得好看,比那些皱巴巴的老头子养眼多了。

可惜,即便元礼年少英才,医术再出类拔萃,也难及李太医一二。

兄长的毒短期难除,说不准,她要在龙椅上坐上半载,甚至一年以上。

幸好,攘外有表姨父定远侯,安内有叔父安王,宫里有老内侍刘盛协助……诡计多端的宋显扬,怕也翻不起浪。

从小册子的日期来看,有些人,过几年才出现,有些事,迟早要发生。

她会等着,安静等待。

…………

次日晴丝袅袅,宋鸣珂从垂拱殿听政归来,本觉不适,偏生约了霍家兄弟,只得打起精神,陪他们花园小坐。

花树挺拔俊秀,风动摇曳阵阵清香,三人抵达一赤柱亭,品上新煮的杏仁茶,忽而内侍来报,宁王请见。

宋鸣珂微笑:“这孩子!消息灵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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